年妈妈见她脸色变幻不定,劝道,“小姐,事已至此,你想开一些,好在阮相爷也是世家子弟,当朝宰相,并不算辱没小姐!”
袁青眉咬牙道,“纵然他一人之下万人之上,可我……可我终究是个妾!”妾,便不是正经的主子,自己堂堂大小姐,落一个半奴半主的结局。摇了摇头,决然道,“我宁肯一人终老,也绝不容他碰我身子!”
年妈妈吓了一跳,忙道,“小姐,你可别犯糊涂,你不许他碰你,明儿个不见你的落红,指不定传出什么话来。如今这营里又是百官家眷云集,要挡也挡不住。”
袁青眉咬唇不语,心里暗暗回思阮一鸣的言行举止,但觉他性情温和,举止守礼,便轻声道,“我闻说阮一鸣惧内,可不知真的假的?”
年妈妈怔了一下,点头道,“这个老奴倒曾听闻,说阮夫人不许他纳妾,可这十多年,夫人也没有生个儿子,阮相爷惧内,竟然也不敢提纳妾的事。前几个月,还是那樊家小姐自个儿爬上了阮相的床,阮相又不愿得罪樊侍郎,才勉强抬她进门。”
袁青眉点了点头,心里已有了计较。这个身份已成定局,可自己要不要对阮一鸣委身,却要由她自己做主!
夜幕渐渐垂下,御营那边的歌舞声渐渐低了下去。一个丫鬟掀帘进来,向袁青眉躬身为礼,说道,“袁姨娘,我家相爷即刻便回来!”也不等她应,径去给炭炉中添旺炭火,香炉中加上熏香。
袁姨娘!
袁青眉咬唇,听到这处称呼,心底像打翻五味瓶,说不出的滋味。年妈妈忙替她将粉色的盖头盖好,俯身握了握她的手,轻声道,“小姐,女子都要过这一遭,忍忍便好!”
袁青眉知道,自个儿的主意不能说出来,只是轻轻点了点头,双手交握着放在腿间,默默等候。
阮一鸣从御营回来,一路仍有官员相随,恭喜声不断,一直走到相府的营帐前才陆续散去。阮一鸣望着自己透出红色烛光的帐篷,脚步不觉有些迟疑。正这个时候,但见阮云欢从她自个儿的帐篷里出来,笑道,“爹爹回来了?饮了醒酒汤再去罢!”
阮一鸣自个儿也觉得有些头重脚轻,便点了点头,随着进了她的营帐。
阮云欢一边替他温汤,一边笑道,“爹爹喜迎新人,女儿先恭喜爹爹!”
阮一鸣一怔,这种事被女儿恭喜,多少有些别扭,咳了一声,说道,“这是不得已而为之,何喜之有?”
阮云欢微微一笑,慢慢的道,“女儿是说,这位袁姨娘的性子,倒和母亲相似,必是爹爹心里欢喜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