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44、公子出诊,全在自愿
天将明未明时,一辆乌篷马车从王宫宫门驶出,直往城北方向驶去,车篷下的一簇簇海蓝色流苏随着车身而摇,一晃又一晃。
马车行驶得似乎很急,哒哒的马蹄声和车辙滚动发出的砸砸声在安静的晨间显得异常清晰,在家家户户大门前的风灯还未息的安静城北更显清晰,清晰的马蹄声和车辙声回荡在长长的街道里,良久才息。
马车行驶到右相府大门前停下,马车才一停下,随即有人从马车前边的座位上跳了下来,而后站在马车前恭敬地将车帘掀开。
先是一截海蓝色的衣袖从车厢里露出,扶上车壁,再见一道身着海蓝色锦衣的颀长身影半躬着腰从马车里走出来,扶上马车前男子的手,下了马车。
剑眉星目,风姿隽爽,正是司郁疆,而在马车前站着的则是炎之与炎陵。
与似仍在沉睡的城北所不同,此时的右相府是大开着厚重的朱漆大门的,门前站着腰杆笔挺的家丁,像是一大清早便在等待着什么人到来一般,只不过无人知晓这大开的府门等的究竟是何人。
司郁疆的面色颇为青白,眼睑下方积着明显的青黑,显然昨夜未休息得好或者根本未眠。
管家阿满站在大门前,见着下了马车来的司郁疆,微微怔了怔,随后才往前走了几步,朝司郁疆躬了躬身,却未说话,像是不知晓司郁疆的身份不知如何开口为好,不如暂且沉默。
而事实上,阿满也的确不知来人是谁,他只是受了楼远的命在这儿等着一位重要的客人而已,虽说是重要的客人,楼远却未跟他说客人是谁名谁长何模样,让他自己看着办。
阿满知道自家大人的脾性,也没有多问什么,只领了命便出来等候了。
眼前这位锦衣华服的公子,他目前也不知究竟是不是楼远让他等的客人。
“右相大人可在府中?”开口问话的不是炎之也不是炎陵,而是司郁疆自己。
只这一句,阿满便知晓他并非楼远让他等的人,然他还是礼貌有加道:“回这位公子的话,大人在府上。”
阿满很有礼,却没有要问或者要知晓对方身份的意思,看模样似乎仅仅是这座府邸的管事,却又不只是管事,这让司郁疆的目光多在他身上停留了一会儿。
只听司郁疆和气道:“那便有劳小哥代为通传一声,道是五皇子来访,有要事要与右相大人相商。”
阿满抬头看了司郁疆一眼,并未震惊,也仅仅是看了他一眼后又低下了头,恭敬道:“请五殿下稍候,小的这就进去通传。”
“有劳。”司郁疆似乎对谁都是温温和和的。
待阿满进去通传后,司郁疆的眉心倏地拧了拧,炎之的面色立刻变得有些慌张,关心道:“殿下面色很不好,可要到马车里坐着等等?”
司郁疆微微摇了摇头,“无妨。”
炎之颇为担忧地与炎陵相视了一眼,没有再说什么。
只消半盏茶时间,阿满从府里出来了,将司郁疆请进了府里,请进了右相府的会客前厅。
右相府里的下人本就少,加之此刻的会客前厅里外只有楼远一个人,便是连寻日里伺候于楼远左右的春荞秋桐都未见着,这就显得偌大的右相府有种空荡的冷清。
司郁疆到会客前厅来时,楼远已经煮好了一壶茶,见他进来,也未起身相迎,只是往他面前的空茶盏里斟上茶,而后才抬头看向司郁疆,笑道:“五殿下来得正好,楼某正煮好了前两日刚得到的新茶,殿下可要尝一尝?”
“右相大人大早上便饮茶,不会觉得有些奇怪吗?”司郁疆温温一笑,让炎之炎陵留在了厅子外,自己一人跨进了前厅高高的门槛,朝楼远走去,毫不介意他的态度。
“习惯了自然就不会觉得奇怪。”楼远笑着将一盏茶往旁边的位置移了移,司郁疆便正好在这个位置落座。
“能尝右相大人亲手煮的茶是我的荣幸,又岂有不喝之理。”司郁疆落座,捧起茶盏,轻轻呷了一口青绿的茶汁,赞道,“好茶。”
“啧啧啧,这茶能得五殿下的夸赞也是它的荣幸了。”楼远笑眯眯的,“五殿下一大清早就光临敝舍,真是让敝舍蓬荜生辉哪,不过五殿下这么早过来敝舍应该不是来蹭下臣这一盏茶的吧?”
司郁疆敛了面上的和笑,也将手中只呷了一口的茶汁放下,语气沉静道:“清晨便来叨扰右相大人,的确是有事而来。”
“不知是何事竟然劳得五殿下大清早地就亲自前来敝舍啊?”楼远还是一副笑吟吟的模样,与司郁疆面上的沉静之态形成天壤之别。
司郁疆也不恼,似是毫不介意一般。
“诡公子曾两次为王上看过诊,可对?”司郁疆开门见山。
“五殿下说得没有错,的确是两次。”楼远笑答。
“两次都是右相大人将其请到的,可对?”
“这个殿下也没有说错,的确两次都是下臣请到的公子。”
“那可否请右相大人再一次将其请来?”司郁疆面色沉静,眼神严肃。
楼远却是轻轻笑了一声,“殿下玩笑了,殿下既然会这么问下臣,自当知道诡公子是极难请到的,虽说两次都是下臣请到的诡公子不假,可也可以说两次都不是下臣请到的,因为下臣只是向江湖人士发出了求诡公子的帖子而已,公子愿不愿意来,全在于他愿意与否。”
“而且,下臣从未想过诡公子会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