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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泰故意绷着脸半天了,也听出女儿是真的要落泪了,心下也是不忍,这便站起身来,朝婉兮一礼。
“令主子受惊了。奴才是说着玩儿呢。”
“奴才这个当阿玛的,帮衬补上主子什么。奴才就想着,好歹逗主子一笑……却没成想,这些年都是笨,非但没把主子都乐了,反倒差点给逗哭了。”
婉兮这会子满眼都是泪,嘴上却是笑着。
真是被阿玛逗得,都不知道该哭,还是该乐了。
“阿玛这才最是能耐。旁人都是逗人逗乐,阿玛才有本事逗人给逗出眼泪来……眼泪原比嬉笑更难。”
清泰老脸也是通红,只能又给女儿行礼。
婉兮忙给截住,扶着回到炕上坐。
按着旗人的规矩,二老上炕盘腿坐,她自己坐在炕边儿,也方便端茶递水地伺候。
清泰这才道,“不瞒令主子,皇上与奴才说起了抬旗之事,只是奴才不想要。”
婉兮五官扭在一处,“为何啊?”
清泰抬眸,深深凝视女儿一眼,“……方面圣时,皇上先说起了主子身子的情形。皇上说,‘朕知道你们最放心不下令妃的身子。她早侍宫闱,却这么些年还没给你们添个外孙,你们心下必定着急了。’”
婉兮面上一红,垂下头去。从前那些被算计了的故事,她自然不想叫家人知晓。
这便幽幽道,“二老别急,总归女儿还年轻。这才二十五岁,来日方长。”
“咱们后宫里,皇后主子、嘉贵妃都是三十多岁了还能生养,女儿的福气说不定在后头呢。”
“况且这些年,皇上没断了叫御医调理女儿的身子。便是皇上自己也用了心意去。女儿的身子一定会好起来的。”
清泰点头微笑,“皇上也是这样说,还叫奴才放心。皇上还说在江南的时候儿,遇见了归御医,归御医跟皇上用脑袋保证,一定会倾尽所能调理好令主子的身子去。”
婉兮垂首轻笑,“是有这么回事。”
清泰含笑道,“都在内务府里做事,我虽与归御医算不得有什么私交,却也知道归御医家学渊源,最为皇上信重去。归御医既然都如此说,那奴才自然放心。”
杨氏没清泰那么多规矩去,这便只伸手过来握着女儿的手,“……皇上既然这样说,便也是承诺了恩宠不断去。总归生养这事儿,只有御医的保证哪儿够,终归还得是皇上恩宠才行。”
婉兮的脸儿都红了,清泰也咳嗽几声,提醒妻子。
杨氏倒是不当回事,只对着女儿亲昵的笑。
清泰却轻轻叹了口气,“可是皇上说,单只有归御医的保证,再加上皇上的恩宠,怕也是不够的——皇上说,令主子虽说身子越发见好,可是这几年在宫里反倒更应该多加小心才是。尤其是主子每日里吃的、用的,都必定得妥帖才是。”
婉兮也是点头,“归爷爷的确如此嘱咐过。就是因为身子见好了,这会子才不能又出了事儿去。”
清泰静静抬起眸子来,“皇上忽然问奴才:‘抬旗亦可,擢升亦可,你可想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