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敬神色平静的瞧着进来的侯德宝,
“你……是何人?”
侯德宝乍一见赵敬也是一惊,心中暗道,
“这小子跟那臭小子生得还真是相似!只是这脸色白中带青果然是阳虚体弱之状……”
赵敬见他乍见自己的神色立时心里明白了,当下一拱手道,
“可是侯老前辈当面?”
侯德宝嘿嘿一笑,
“太子爷果然与那臭小子是兄弟,脑瓜子都是那么灵光,一瞧便知晓我是谁了!”
赵敬闻言却是苦笑一声道,
“侯前辈说笑了,我若是脑瓜子灵光,还会被他骗得我好苦!”
那一晚赵敬一跤摔“死”,东宫的宫人们将他抬放到床榻之上,一时间乱做一团,宋屻波过来喝退了,又吩咐人去请御医,自己却反过身塞了药丸到他口中,又将那瓷瓶给他贴身放好,趁着药效将起时悄悄伏到他耳边轻轻叫了一声,
“哥哥!”
赵敬闻言猛然瞪大眼盯着他,
“你……你叫我什么?”
宋屻波在他耳边轻笑道,
“我乃是慧妃早年送出宫的皇子,我们是同父异母的兄弟,只是我也不知自己的生辰八字,便委屈你做个哥哥啦!”
“你……你……”
赵敬躺在那处口不能言,心里有千言万语也不知从何说起,
对了……这才对了……要不然这世上那来这么像的人?
我们本就是同父异母的兄弟自然长的像了!
我……我为何从来没有想到?
他……他竟是我兄弟?
我……我在这世上竟还有亲生的兄弟……
你……你为何一开头不告诉我?
宋屻波似是知晓他想说什么,又笑道,
“我若是一进宫来便告诉你,你信么?”
赵敬拼命抬了手臂想伸手去抓他,五根手指头不停抖动,宋屻波嘻嘻笑着握了他的手放回胸前,又叫了一声哥哥,
“哥哥,自此后天高海阔,必要快活一生才是,你可记得我们前头说好的,我还有好些个秘密没告诉你呢……”
赵敬此时早已泪水横流,紧紧抓了他的手,狠狠咬着下唇不让自己昏过去,
“兄……弟……你……你……小……心!”
好不易说完这四字,才双眼一翻昏了过去,宋屻波咧嘴笑着给他擦了眼角的泪水,这才就着眼角悄然落下的泪水,换上一张沉痛悲伤的脸将御医迎了进来……
侯德宝自是知晓自己徒弟的德行,便嘿嘿笑道,
“那臭小子脾气臭、性子坏,心地却最是良善,若是没有他,老侯我早变成一堆黄土了……”
当下将宋屻波小时如何被人卖掉,又如何做了小乞丐,又如何遇上了他的事一一讲来,赵敬听完早已是泪流满面,
“我原当自己被关在那深宫之中不得自由已是最惨,没想到他幼年时比我还要艰辛!”
侯德宝言道,
“太子爷不必替那小子抱不平,那小子凭着一张爹娘生的好脸,无论在何处都能混个肚儿圆,必吃不了亏的!”
赵敬摆手道,
“侯前辈,切切不要再叫我太子爷,从今后我那兄弟才是大魏的太子爷,我不过是流落漂泊的江湖闲人赵敬罢了,侯前辈便叫我小字宁远吧!”
侯德宝闻言挑大拇指笑道,
“宁远,提的起放得下,果然是一条汉子!”
顿了顿道,
“宁远,不如就跟着你侯叔我离开这花船?”
赵敬想了想摇头道,
“侯叔,我一时还不想离开这处……”
“哦?”
侯德宝挑眉头嘿嘿笑道,
“宁远若是喜欢姑娘,侯叔我带你到外头见识见识,这花船上的姑娘多虽多,却是姿色实在平常!”
赵敬闻言羞红了脸忙摇头道,
“侯叔莫要误会,我……我只是……只是……”
却是支支吾吾半晌没有说出来,侯德宝见状哈哈大笑,
“宁远不必解释侯叔我明白,你常年深居宫中必是没见过这种风尘景象,你即是愿在这船上呆着……我留下一位门人照看于你便是……”
原是预备着偷了太子爷出来便立时远远的离开京城,没想到中间出了这样的岔子,赵敬的身子本就不堪奔波又在水里泡了那许久,再折腾人便真要没了!
侯德宝上船来也是仔细瞧过这舱内,宽大整洁,妆台上摆放的东西都是些女人家的胭脂水粉,分明便是这花船主人的居处,现下让出来给赵敬住,看来这花船上的老鸨对赵敬照顾得很是周全。如此倒不如藏身在这处养上一阵子,待他这事儿的了料干净之后,再做打算。
当下便与赵敬商量一番之后才悄悄离了花船,这厢头一个是要回去与自己那徒弟报信儿,二一个便是这花船离河口太近,若是有人想来寻的话这花船也免不了被骚扰,定要想了个法子才成。
侯德宝前脚一走,红娘便带着一阵香风自外头进来了,见赵敬半躺在床上,忙几步过来,
“怎得又起来了,你身子还未好,见了风更要拖延了!”
赵敬见她进来立时露出一个腼腆的笑容,
“我听着外头十分热闹,也不知是那一位姐姐在唱曲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