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脚踏入客厅,室内阳光充裕,转眼就看见那个叠着腿躺在沙发上的女人,暖洋洋的光线铺在她的身上发射了一层细微的光芒,勾勒出一条略显模糊的光线,牧川微微缩紧了瞳孔,才勉强看清楚那个女人的容貌。
比起那些照片和视像来,真人看起来显然更加鲜丽动人,明艳妩媚。
唐欣然抬眼递过去一瞥,感觉眼前这个穿得正儿八经头发梳得一丝不苟,却始终透露出一股桀骜与不羁的痞子气的男人,总有那么几分眼熟与……莫名的亲近?
“帅哥,我们之前有见过面吗?感觉你很眼熟啊!”
牧川走近一步,落落大方地坐在唐欣然旁边的沙发上,脸上又是惊喜又是局促,平日里的冷静与不屑全然不见了踪影,反而讷讷地有些不知所措。
“你不认得我了吗?真的一点印象也没有了?”
“唔。”唐欣然翘了翘嘴唇,眯起眼睛仔仔细细上上下下把牧川扫描了一通,继而才一拍大腿坐起来,恍然大悟一般双眼大亮:“噢,我想起来了!你是上次在酒吧里那个帮我结账的小帅哥?”
牧川好不容易燃烧起来的激动就这么生生地被某人的一盆冷水给浇灭了,连冒烟的机会都没有!
“好吧,貌似我认错人了。”唐欣然敛了敛夸张的神情,伸手搭在沙发的靠背上,翘起二郎腿直直地看着这个来意不明的男人,她当然看出来这家伙跟那个牧野是一起的,不过她实在想不通。如果牧野真的是阿司,怎么会莫名其妙地跟黑道扯上关系。“你也别卖关子了,我记性一向不好的,你要不给个提示我肯定记不起来啦。”
不等牧川开口,狐蝶快步走了进来,见到牧川在场不由得面露担忧:“牧川少爷,您怎么亲自来了?欣然的事跟锐夜无关,过了这阵子风头很快就会平息,不会有太大的影响。”
牧川闻言,摆摆手阻止了他的解释,锐夜的事他根本就不关心,他之所以一大早从香港飞回来,就是为了确定唐欣然的真实身份与来历。
然而眼下,见到唐欣然对他一副茫然无知的样子,久违的挫败感完完全全笼罩了牧川。当年的自己是有多么不起眼啊,竟然给人忘了个一干二净!他一没改名,二没改姓,就算过了十多年从一个稚气未脱的男孩子长成了一个棱角分明的男人,也不至于变异到改头换面的地步吧?
“大小姐,你忘了我不要紧,但是有一个人你绝对不会忘记。”
“嗯?”见他一脸笃定,唐欣然不由得挑了挑眉毛,往前靠近几分,“谁?”
牧川微暗的眸子里迅速闪过一线暗影,夹杂着复杂而莫名的情愫,有关阿司当年的重伤,他从没怪过大小姐,但也没有打算那么轻易就原谅她。
“秦钰非。”三个字一吐出来,唐欣然的眼色骤然降温到零下三十度,冰刀一样的目光往牧川身上飚飞:“那你又是谁?”
一脚踩到了唐欣然的蛇尾,牧川却不觉得多有成就感,他很清楚,秦钰非是大小姐最忌讳的一个人,在她面前提到他无异于下手揭开那个血肉模糊的疤痕。只不过他没料到,时间过去这么久了,这个伤疤不但没有结痂脱落,反而溃烂得更加严重。她于秦钰非,一如牧野于她,注定一辈子纠缠不清。
“大小姐,我是牧川,小时候我们经常在一起玩呢。”
“阿牧?”唐欣然瞬间瞪大眼睛,有些不可思议地看着他。她有点儿无法想象,当年那个插科打诨吊儿郎当的小毛头有朝一日也会出落得如此俊酷有型,当真是男大十八变,小小人儿不可貌相。“呀呀呀,竟然是你?真的是你?oh,天呐,瞎了我的狗眼吧!你太人模人样了,难怪我会认不出你来!哈哈,你小子行啊,在道上混得不错嘛,到处作威作福都没人管,小日子过得很滋润嘛!”
“呵呵,大小姐过奖了,比起你的各种煽风点火踢馆砸墙,我也只有靠边站的份了。”牧川一番话说得绵里带刺,颇有点儿怨妇的摸样,自己倒没察觉,也不知怨的是什么。
久逢故友,唐欣然本来很高兴,可是这家伙一上来就那秦钰非压她,她还真有些高兴不起来,脑子微微僵了僵,才忽然想起一个很重要的人来。顾不得那么多,唐欣然急于得到答案,便不管客厅里都有谁在,开口径直问了出来:“既然你跟牧野在一起,那是不是说明,他就是阿司?”
牧川闻言,面色忽而就暗了下去。
见他不说话,唐欣然忍不住又催问了一遍:“自从那年他出国做治疗之后,我就再也没有他的消息了,虽然后来也费了很大的力气去找他,但阿司就像是整个人从这个世界上蒸发了一样,连跟头发都找不到。我不相信他死了,你实话告诉我,牧野是不是阿司?他之所以不认得我,只是因为失忆了对不对?”
“不是……”见唐欣然越是紧张,牧川越是面露难色,磨蹭了良久才不得不开口解释,却给了唐欣然相当厉害的当头一棒,“阿司在五年前就离开了,而牧野是阿司堂哥,所以才会长得比较相像。牧野一直就生活在日本,因为阿司的伯父跟阿司家里关系不好,所以很少有来往。牧野的身体一直就不好,从小体弱多病,心脏也有很大的问题,这次也是因为移植了……阿司的心脏,才能够侥幸逃过一劫……”
“你说谎!”唐欣然唰地站了起来,脸色陡然间变得苍白。
牧川抬眼笔直与她对视,没有半分躲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