静漪问他这里是不是藤野晴子小姐住所。
看门人打量她一下,说这里没什么藤野小姐。他说着就要关门,静漪忙说:“那陶太太吗?”
陶太太三个字好像是灵丹妙药,看门人板着脸缓和了下,再打量她一番,问:“到底是找谁?陶太太不这里住。这里只是陶太太租房子。住客走了,还剩下半年租约,房子空着呢。”
静漪问道:“什么时候搬走?”
“两天前。”看门人说。
静漪点点头,说:“我还想来看看晴子小姐和孩子……”
看门人便说:“那太太您来不巧了。或许您跟陶太太联系吧,她是知道。”
静漪问道:“我能进去看看吗?”
看门人迟疑一下,说:“太太您别为难我。我就是看门。”
“对不住。多谢。”静漪从打开门里看了眼院内。
院落不大,花木葱茏。
有一架小小葡萄架,挂着竹帘,架下有木床,铺了凉席,想来炎炎夏日,那白胖婴孩会葡萄架下玩耍嬉戏吧……门她面前合上了。
静漪回过身来,要往车上走,只走了几步,又站下。
秋薇搀了她,她说:“没事……我们去看看瑟瑟。答应她礼拜天陪她玩,没想到这就得回了……”
“小姐,不去也罢了。”秋薇脸上都湿了。
“还是去看看。”静漪往车上去,走到车边,她觉得难受。
一侧身扶了树干,想吐,就是没吃过什么东西,吐不出来。
张妈早从车上下来,给静漪撑伞遮头,拿了披肩给她披上,几乎是半抱着将静漪送上车去。张妈让马行健立即开车回家,静漪已经没有多余力气,单凭张妈做主了……
回到家里她样子吓了亲自来开门慧安一跳。
静漪抓着她手不让声张,秋薇二话没说,背起静漪便走。瘦瘦秋薇背着静漪上楼,静漪靠着她,禁不住要流泪可也得拼命忍着。
慧安要叫医生来,静漪不让。
“可你这怎么好啊,静漪。”慧安急脸都红了。
“我自个儿有数,九嫂。好好儿睡一觉就好。睡到晚饭时候,九嫂叫我起床。”静漪冷浑身发抖,勉强笑着。
慧安妥当,静漪睡着,她也没走远。倒细细地问了秋薇。秋薇摇头不说。她揣摩着必然是有些缘故,只当是跟陶程两家事有关,她再着急,也帮不上忙,只有关心下静漪罢了……这几日人事纷扰,别说是静漪,连她都烦恼异常。
静漪这一觉睡久,却也并不安稳。醒过来时天已经黑了,她坐起来,觉得浑身轻些,仍是出着汗,想去洗个澡。
张妈要她吃些东西再去,她也听从了。
洗澡时觉得头脑清明。心里是有了计较,想要些离开这里……只不知回兰州面对陶骧,还会发生些什么,眼下她唯一念头,就是该回去了。
秋薇让人来把屋子里壁炉点燃了,静漪出来,窝沙发上烤火。暖洋洋,烤出汗了也不意。
“少奶奶是已经适应了咱们家那边干燥了。”张妈让静漪伸直了腿,给她捏着。
静漪想想,可不是么。来了这边,日日下雨,她总嫌潮湿。虽未抱怨过,想必张妈她们都看出来了。
日子有功……
已经过了晚饭时间,慧安让人送来了晚饭。
静漪不想吃,让秋薇和张妈吃,自己一边看着。慧安来了,见状又忙让人去取了果汁来给静漪。
“谢谢,九嫂。”静漪感激她体贴。西瓜汁鲜,甘甜爽口。
慧安笑一笑。
两人坐壁炉边,有一搭没一搭地说着话。近都不说,说无非是那年冬天,两人一同逛北京城趣事……“三哥他们婚礼,说是轰动一时,我到现竟也记不分明了。到如今要我想一想,也就是你醉朦胧……那天你也跟我要西瓜汁,你还记得么?”慧安微笑着问。
静漪点头。
模模糊糊地记得……头一回喝下烈酒、暗影中翩然起舞、那险险碰到一处唇、极具跳动心……头顶绽放烟花……烟花明灭中他英俊面庞……模模糊糊地记得这些,其实,都心上。
只是此时想起来,每想深入一分,心就疼真切一分。
“啊,有一天三表姐家里看到姐夫拍相片。有几册是化妆舞会,表姐说是那年你成人礼……真是华丽极了……”慧安轻声赞叹。
静漪仰了头。
眼中已经蓄满了泪,仰着头,泪就不会留下来……仿佛有一只手握住了她手,她当然看不到他容貌,因为他脸上戴着一只遮去他半边面孔面具。他声音很好听,问她可不可以……他风度真好。虽然他没有再和她说话,只是带着她跳了一支舞,但她不会忘记那支舞,和那张戴着面具脸……以至于很久以后,她只靠遮住一个人眉眼,就能认出来他……虽然她认出晚了些。也没有告诉他,她已经认出了他。
原本是想当成一个小小秘密,也许有一天,会同他说一说。期待一个会心微笑,和温暖拥抱……
依旧是心疼,越来越疼。
她逃也似进了浴室,伏洗手池边半晌不动……
隔着门板她听到广播声。电台只有几个,换来换去,后固定下来,清脆女声抑扬顿挫,却没有感情起伏。
“……费玉明以职务之便,为其走私违禁药品提供方便……”
慧安皱起眉头,秋薇呆住了,张妈一旁似乎根本没听懂。
静漪推开门,只有慧安回头看了她。
她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