毕竟就算是吸血鬼,在以为自己已经死了的情况下,突然睁开眼就看见一个一身蓝色紧身衣的人,该吃惊的时候还是会吃惊的。

白天的绿荫公墓如果抛却那几块灰白色的石碑,就不像个公墓,反而像个公园,满目茵绿被小雨染得更为青翠,雨点敲在墓碑上的韵律跟敲在伞面上的不同,感觉有些沉重,又有些肃穆,绿树翠草之间的池塘被雨点敲出密密麻麻的涟漪,像是水雾也因此腾出,朦胧一片。

因为下雨,前来绿荫公墓祭拜的人并没有谷歌旅游教程说的那么多,树林之间只偶尔走过三三两两的人,在看到尤妮丝时都会不自觉将视线在她身上多停留一会儿。

尤妮丝循着记忆里的那条路,在公墓里转了会儿,才终于找到了自己的坟墓。

这块墓碑,就比三千年前要气派许多,她在心中又嫌弃了一遍斯巴达人的建筑水平,然后目光在看见墓碑上方的一个立体头部雕塑的时候,视线又僵硬了。

这个轮廓坚硬,五官粗犷的头部雕塑正用自己深邃的眼睛跟她对视。

尤妮丝:“……”

她揉了揉额角。

她掏出手机,拍了一张雕塑,快门声刚响起来,就听见一个声音在她背后说道:“你也觉得尤妮丝的雕像很好看吗?”

她手一抖,照片直接糊掉,她回过头,就看见一个身形单薄的年轻人,他打着一把黑色的伞,姜黄色的头发乱糟糟的,相貌普通,充其量算得上清秀,背上背着一个画板。

尤妮丝看了看他,又看了看身后的那个头部雕塑,问:“你认真的?”

“认真的。”年轻人用力地点点头,“尤妮丝流传至今的唯一一幅画像是大画家弗朗西斯.麦迪逊先生的作品,他当时已经病入膏肓,但是撑住了一口气,画完了这幅画像。后来尤妮丝的坟墓迁到绿荫公墓,他的儿子,雕塑家罗伯特.麦迪逊先生就根据那幅画像用大理石,完成了这个头部雕塑。”

尤妮丝:“……”

她根本就不认识这对姓麦迪逊的父子,给她留下一幅画像流芳百世还不够,还要在她墓碑上弄个雕塑,这是有多大仇?

她要早知道自己这百多年就躺在这个雕像下面,不用史蒂夫敲盾了,她自己肯定早就从地底下爬出来了。

年轻人还在继续说:“前两天复仇者联盟破坏了尤妮丝的坟墓,好在损毁并不严重,公墓管理方很快就修复好了。”

尤妮丝点点头,墓碑后面原本被史蒂夫的盾牌砸出来的大坑已经填好了,并且还被覆上了新的草皮,墓碑前还放着好几束黄白相间的玫瑰花,花瓣撑着细细的雨滴,有些颤颤巍巍的。

年轻人顺着她的视线看向那些花,说:“应该是事故发生后,书迷前来祭奠的时候送的。”

“书迷?”

“对。”年轻人笑笑说,“尤妮丝有很多书迷的,虽然总有中学生抱怨被老师逼着背她的文章选段,但她的文章非常受欢迎,毕竟是第一个写出缠绵了几千年的浪漫故事的作家。”

尤妮丝笑了笑,摇了摇头,她倒没想到,自己打发时间写的裹脚布日记,居然成了别人嘴里“缠绵了几千年的浪漫故事”。

“这位小姐。”年轻换了只手拿伞,将挂在肩膀上的画板卸了下来,问道,“我可以给您画一张画像吗?”

尤妮丝微笑,然后拒绝:“不了吧。”

“我画画很好的。”年轻人强调,“我家一家人都是学画画的,我还是帝国州立大学美术学院的学生……”

“不,我不是怀疑你的专业能力,只是吧……”尤妮丝不好意思的时候就想摸摸鼻子,不过在陌生人面前她向来是比较爱惜形象的,于是便只把嘴角的弧度再提高一点点弧度,尽量使得自己的笑容更和善一些,“我对于别人给我画画像,已经有了阴影。”

她装模作样地看了看天色,嘴里说着天色已晚,便将伞撑起,也不等年轻人继续说什么,跟人挥了挥手,就走下了墓碑前的花岗岩阶梯,拐到了另一条石板路上。

其间她微微侧过头,只看见那个年轻人一手撑伞,一手抱着画板,看着墓碑上方的雕塑,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尤妮丝又回过头去,将自己的身影彻底隐于蒙蒙雨雾之中。

她其实也不算撒谎,托麦迪逊父子的福,她对别人给她画画像已经有了阴影,但是拒绝这个青年的请求还有一个更重要的原因。

她在这个青年的身上嗅到了一股淡淡的血腥味,她自从三天前在神盾局空天母舰的后厨喝了一头羊羔的血后就再也没有进食过了,虽然她想来标榜自己是优雅用餐的典范,但饿得久了再闻到人血味道,还是有些难受的。

要是答应了这个青年的邀请,别说坐在那儿让他画两个小时了,再多二十分钟,绿荫公墓就要多一具干尸了。

尤妮丝走到公墓大门口,叹了一口气,找到一处屋檐底下,掏出了手机,准备在谷歌地图上搜索一下从绿荫公墓去往斯塔克集团的路线,其间她上了推特,看见了皮特罗给她的第一条推发了评论,得意洋洋地说自己从家里跑到绿荫公墓只是一眨眼的事。

尤妮丝笑着回复:“说吧,你住在公墓的哪一座墓碑下。”

她用手机打字还是有些慢,一边输字,一边听公墓门口几个稀稀拉拉带着花前来拜祭的人碎碎念,,一边说话的人很小声,但无奈她耳力跟眼力一样惊人,把小女生的悄悄话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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