匣子都没有心思打开了,直接让兰芝丢在一边,幸好弟弟杨隐之给她带来的消息,让她高兴了一阵。
元穆说元月十五那日动手,正好那夜没有宵禁,处处都是狂欢一片。这个时候,就算是禁军也难免出现松动,那时候动手最适合不过。
兰芝高兴的把之前收起来的金银找出一些适合随身携带的都找出来,专门给她在衣服缝了个暗袋,好到时候将这些金银都放进去,“虽然说到了大王那里,这些也派不上多少用场,但是有些心里总归能放心点。”
清漪看着兰芝给她忙活,过了许久,伸手捂住兰芝的手。
主仆两人两两对望,兰芝忍不住掉下眼泪,“这下好了,六娘子终于能逃出去,不用继续被糟蹋。”
清漪嘴唇动了动,最终她没说出个字来。
元月十五看似遥远,其实眨眨眼就到了,白天的时候就见到各家各户忙着在外面搭建棚子,还有将燎火所用的火盆都一块搭起来,各家各户门前都是一片繁忙。这时候门前门后奴婢们或搬或抬,各种火盆还有木架,流水一般的往外头抬,原先门禁严格,外来人出入都要发放木牌作为出入的凭证,不然只能出不能进。
但是现在不知道是不是管事的想要偷懒,还是人太多了实在顾不过来,原先的规矩也被放在一旁弃之不用了。
内外的人进进出出,也没有了木牌作为凭证。谁也不知道会不会混进来个牛鬼蛇神进来。
一个貌不出众的中年男子赶着一辆车到了府邸的后门处,后门有两个管事的男人看着,这中年男人从骡车上跳下去,点头哈腰,“这是运来的柴火,还请两位过过眼。”
中年男人生的一脸憨厚,瞧上去就是满脸的老实羊样儿,一棍子打下去都打不出声来的那种。随意看了看骡车上的柴火,上头的柴火都劈砍的格外好,一根根的差不多大小,伸手掂了掂,沉甸甸的,格外有料。
“进去吧,记得把柴房也一块打扫了。”看门的人不耐烦挥挥手。柴房里头的活都是辛苦活,没几个人想做,都是上头推下头的,下头的找新来的。
这会就是欺负人老实,让他白干活。
中年男人连连哈腰,保证自己一定把柴房里打扫干净,过了一道小路到了柴房,中年男人拿着扫帚忙里忙外,有个傻子愿意做重活,别人都愿意躲懒,尤其今日是元月十五,前头来了不少龟滋舞娘和鄯善男人,甚至还有从更西边来的俊俏少年。人人心里和有猫抓似得,恨不得飞过去看上几眼,手里的活自然也不愿意干了,有人来顶,正巴不得呢。
不多时,四周安静下来,只听到扫帚上的竹叶刮过地面的声音。过了好会,中年男人见到四周没有人,他立刻丢开扫帚,拨开骡车上的柴火,拿出一小只瓶子来。他飞快走入柴房内,放入柴垛里,然后将柴火都拿下来,结结实实将那只瓶子盖住。
事到临头,要沉下心来,哪怕依旧火烧眉毛,也要泰山崩于前而不变色,不然很有可能叫人看出来,功亏一篑。清漪深深明白这个道理,她不断催眠自己,今夜什么事都不会发生,而她只会和往年一样,在元宵的夜晚,看上一场狂欢,然后回家好好睡一觉。
清漪冷静非常,原先有些紧张的兰芝都渐渐平静下来。
“娘子换衣裳吧。”兰芝把衣裳取来,兰芝将这些衣服小小的改了下,在里头加了许多暗袋,将那些便于携带的金银都塞了进去。
“嗯,”清漪点点头,兰芝给她将原先穿的那套换下来,换好衣服,又重新梳了发髻。对着镜子里的自己,清漪露出一抹笑来。镜子里的少女立即因为这一笑添加了几分活气。
她从首饰盒里拿出一支步摇,让兰芝给她戴上。
夜幕来的很快,暮色之下,不是逐渐平静下来,而是喧闹正渐渐生起。
洛阳的街道上家家户户点起照明用的灯笼还有各类火把。火把和灯笼驱逐了夜色,将之街道两旁照的亮如白昼。
再过了会,人声渐渐多起来,洛阳少年郎正是得意时,千金裘白马携佳人。女子们化上洛阳里头最时兴的妆容,尽可能的来装扮自己。带着侍女一道骑马穿行在街道上。不多时贵人家中出来了成群的彩衣女子,彩衣女子们都妆容艳丽,衣着清凉,
二月的洛阳还带着点点寒意,但是这些女子穿着纱裙,双臂和肩膀露在外,合着乐鼓声开始跳舞。
慕容定府邸门外已经开始热闹起来了。清漪知道他想要出风头,于是干脆叫人全部请来胡女还有别的从如今中亚过来那些艺人。中亚的男女长得十分有特色,高鼻深目,一头卷发,用现代的审美看,男俊女美。
胡女穿的比其他家的乐伎还少,只胸前还有腰下用轻纱围住,手臂脖颈无一处不软,手臂持平在脖颈处,身体就如同灵蛇一般踩着乐鼓的节奏扭动起来。
慕容定陪着韩氏出来观看表演,韩氏难得有兴致,慕容定自然陪着,母子两人关系冷淡,但也不代表慕容定连半点时间都不愿意花在母亲身上。
韩氏看到胡女那密鼓一样摇动的腰臀,瞪圆了眼,她拍了拍看的有些兴起的儿子,“走,陪我去看看别的。”
慕容定自然应下来。
离胡女不远处就是那些来自粟特的少年们,少年个个身体修长,线条矫健优美,充满了力量。他们高速旋转,速度之快,令人眼花缭乱,应接不暇,他们旋转开来,身形越来越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