布帘,用方言说了几句话,余晔没听懂。
进去后发现里间的阴暗程度更上了一个层次,放了两张床,床铺极小。一个老人被棉被碾压在床上动弹不得。另一个坐在两张床中间的过道里,过道狭小到整个人犹如被镶嵌在里面,枯瘦的双手交叠在拐杖上方,双眼混沌,似乎视力出了问题。
这家住户的状况是他们所见当中最糟糕的,简直糟糕到匪夷所思。
两位老人的身体情况并不理想,当然在这样一个艰苦的条件下想要有良好的体质也是比较困难的一件事。
期间余晔退到外面,看见那个黑黝黝的孩子费力的拎进来一桶水,大铁锅里已经放了生米。
余晔说:“要做饭了?”
小孩笑着点点头,到现在还有些不好意思,都不怎么敢看余晔,抱起一堆干柴跑灶台后生火。
余晔在一旁站着,看他熟练的捣鼓。
看了会后问他:“你几岁了?”
“十二岁。”
余晔大惊,“十二岁?”
小孩点点头,
但身子骨细细小小,看着更接近八九岁。
他把点燃的废纸连带小木块往里面扔。
余晔又说:“你叫什么名字?”
“刘少红。”
刘少红是典型的留守儿童,父母在深圳打工,已经三年没有回来,平时靠爷爷奶奶的低保过日子。
父母回不回来对他自身而言没什么所谓,但是爷爷奶奶年纪大了时常念叨,因此他还是希望父母能够回来看一眼。
余晔问他恨不恨父母。
火光将孩子尖瘦发黄的脸带出些血色,他沉默很久后说:“有点。”
问他成年后会不会想走出大山。
他没有丝毫犹豫的说:“不想,要、要留在家里照、照顾爷爷奶奶。”
火焰中时不时传出干柴爆裂的声音。
余晔在一边帮他拉风箱,推拉间有一定阻力,对这么个弱不禁风的孩子来说还是会有些吃力。
余晔说:“你什么时候开始自己做饭?”
“忘了,很小的时候就做、做了。”
他们的下饭菜是四个土豆和一碗腌菜,土豆每人一个,剩下一个喂狗。平时也不是顿顿都能吃到白米饭,也会吃面疙瘩,摘些野菜和萝卜一起煮,刘少红说味道还是很好的。
余晔很难想象这样所谓很好的味道具体是什么样。
天色渐晚,视线内的绿意更加浓重,落日对这青葱的大山似乎格外温柔。
曲申楠拎着药箱站在门口,没看到余晔,不知道这女人跑到哪去了。
他在荒凉的院子里转了圈,随后静静的站着。
具体等了几分钟很难说,换了只手拎药箱的时候余晔回来了,跟在那个孩子身后脚步轻快。一人手里拎着竹篮,一人拎着个大大的塑料袋。
他们自暮色里缓慢走近,余晔看到站在门口的他高兴的挥了挥手,走近了冲他说道:“曲医生,不好意思让你久等了!”
她的鞋沿裤脚沾了些土沫,头上还挂了根极小的枯树枝,曲申楠将视线转到她的手上,“你们干什么去了?”
一听这话,余晔邀功般抬起手给他看,“我帮刘少红摘菜去了,你看,没用多少时间就摘了这么大一袋。”
种类不少,还有几颗野蒜,厚厚一叠菜叶上放着余晔本挂在脖子上的黑色相机。
曲申楠把视线停在她脸上,顿了几秒,才开口:“你相机这么放没事吗?”
“有什么,又不是娇贵小姐。”余晔收了手,说:“你再等我一下,我把菜给他拎进去。”
等余晔再出来,两人朝小学方向走。
之后谁都没说话,余晔的情绪似乎无缘由的突然降到谷底,前所未有的沉默,使得曲申楠都怪异的撇过去一眼。
余晔察觉到,但首次没有开口戏弄他。
余晔自口袋掏出烟点了一根,轻轻呼出一口气后,淡淡的烟味在空气里弥散开来。
火红的落日里,顷刻间染指了风中的草木香。
余晔径自开口:“有个认识的人也是被爷爷奶奶带大的,听说那时生活过的很拮据,也经常出门摘野菜。”
曲申楠点了点头,“这就是你刚才跟着去的理由?”
余晔咬着烟蒂,一根烟点燃后她真正吸进肺腑的次数并不多,大部分时间都是那么来来回回的咬。
长期如此,已经形成固定习惯。
她弹了下烟灰,也不知道在想什么,“算吧,也尝试一下这样的经历,可惜我不是他当年那个年纪。”
“他现在去哪了?”
余晔过去很久才轻笑了下,自语般的说:“鬼知道呢!”
她的语调很低,语气很平淡,跟往日的没心没肺很不一样。曲申楠觉得这个当下的余晔跟他所认知的那个女人完全是两个人,眼前这个陌生又带着距离,他甚至开始怀疑时不时撩拨自己的余晔,是不是无聊之时用他来打发时间。
想到这里,他顿了下,心里暗笑了声,当然是打发时间的,谁会当真。
到驻扎地时天快黑透了,他们到的最迟,操场上站了好些人,一进去就察觉到气氛有点不一样。
有人跟他们打招呼,余晔冲他们点了点头。
刘莎走过来说:“怎么回来的这么晚?”
“有点事,这怎么了?”余晔双手揣在兜里,抬了抬下巴。
刘莎说:“张小苗又搞事了,花钱让这里的小孩去把她的东西搬了过来,还把一大盆衣服给洗了。你是没看到刚才赵部那个脸,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