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剩一厘米又如何?他说话时喷洒出的热气尽数落在陈星的口鼻前,陈星感觉自己的嘴唇都酥麻得失了知觉,这酥麻感还迅速下延,令他喉咙僵硬痉挛,心脏狂跳不止。
他紧张得舌头都要开始打结,却依然努力地发出声响:“如果我拒绝,我们还能做朋友吗?”
他不只在说这个吻,还在说整个“追求”的事。
蒋弼之自然能听懂。
他撤走搂着陈星的手,坐回驾驶位,看向陈星的眼神依然是柔和的,可说出口的话却显出他的冷酷:“不能。你应该能明白,我对你的期待自始至终都不是友谊。”
陈星当然明白,事先也料到他的回答。可是听见“不能”二字时,他还是难免有些伤心。
自己其实是不配和他做朋友的吧。
“那就算了吧。”陈星在心里这样设计台词。若是以他从前的脾气,他一定会这么说,可能还会说得更无情。
可是此时他对着蒋弼之的眼睛,却始终攒不起将那话说出口的勇气。
“你刚才的问题只是个假设,并不是真的拒绝。”蒋弼之朝他的脸伸出手,陈星只是微微偏了下头,由着他的手掌贴上自己的脸颊。他摸的是陈星的左脸,他的手可真大,将那张小脸完全罩住,指头甚至还碰上陈星敏感的耳唇。
那只手掌温柔地轻抚着,“你看,其实你并没有你想象的那么抗拒。”
陈星难耐地挡开他的手,十分拙劣地转移话题:“你要不要吃煎饼……”
两人下了车,陈星向黄毛儿正式地介绍蒋弼之。
两人这是第三次见面了,却是蒋弼之第一次正眼看陈星的这个朋友,他一眼就看出眼前这个小黄毛儿比之前傻大个机灵不少,看向自己的眼神还有藏不住的疑虑。
但他们都管陈星叫“星哥”。
黄毛儿来不及说别的,先跑去旁边的地铁站上厕所。
蒋弼之笑着问陈星:“你是你朋友里的‘老大’吗?”
他这样的人说出这种市井俚语就会让人很难为情,陈星支吾着应了。
“是不是因为你打架厉害?”
“……嗯。”
陈星摆出不耐烦的脸色,恶声恶气地问他:“你还吃不吃煎饼了?”
“你给我做?”
陈星白了他一眼,动作很不优雅地拎起勺子舀起面糊倒在热锅上,又熟练地转动刮板,只一圈将面糊铺成均匀的一个圆。
他有些得意地抬头看了眼蒋弼之,对方却没看他,而是看着盛着各种佐料的碗,嘴角十分克制地向下撇出一个不明显的角度。
那些碗其实也说不上脏,只是看起来有些邋遢。装着酱料的碗沿上、还有周围落了好多干涸凝结的酱,深棕色的,确实不好看。装香菜和葱末的碗周围也是稀里哗啦落了好多,有些香菜还泛黄泛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