蒋弼之头也不回地离开了,将门摔出一声巨响。
陈星坐在沙发上呆了片刻,猛地起身打开通往露台的门,听见外面响起汽车引擎的轰鸣声。
他颓然地坐到地上,将脸埋进膝盖里,心想着:“你又闹,又把他闹走了,谁受得了你?”
不知过了多久,就在陈星感到自己快被黑夜彻底吞没时,他再次听见汽车声,由远及近,几乎是瞬间就变得很清晰。
他赶忙站起身,却感到眼前一黑,险些摔倒,闭着眼睛站了一会儿才恢复清明,忙向门口跑去。
他激动地旋开把手,门被从外面推开,险些撞得他一个跟头,紧接着他就被拥进一个有力的怀抱里。
蒋弼之抓着他粗鲁地亲吻,两手捧着他的脸颊让他动弹不得。这种亲吻夹带着撕咬,陈星的眼角瞬间迸出泪来。
这是无比凶狠的亲吻,像是要洗掉什么痕迹一般野蛮,陈星也咬他,两人很快就在彼此嘴里尝到铁锈味。
蒋弼之和他紧贴着额头,双目赤红地看着他:“我们不吵架,好不好,我们之前不是说好了嘛,不要吵架。”
陈星双眼含泪用力点头,“不吵,是我错了。”
蒋弼之将他紧紧搂进怀里:“是我不好。”
两人相拥着躺到床上,和往常那样,他先给蒋弼之背两页汤姆索亚的故事,蒋弼之再给他讲后面的。
念完这一段,蒋弼之又给他讲了几处生词和语法,陈星认真听着,然后搂住他对他说“我爱你”。
此时此刻两人都以为这件事到此为止了,然而蒋弼之说了多余的话。
他想让陈星更宽心,说道:“你可能觉得我跟他们分手了还见面,算是藕断丝连,其实不是。你想,我每天要见多少人、天盛有多少李经理那个级别的下属,他们只是我每天打交道的千百个人中的一两个,只不过因为你知道他们的名字,才觉得我和他们总有来往,但其实不是……”
他这话突然提醒了陈星,让他想到什么更可怕的事。
蒋弼之看他又有心事,便鼓励他说出来,什么事只有摊开来才能解决,闷在心里反而是麻烦,过后爆发起来更要命,就像李道安这事一样。
陈星犹豫一瞬,问他:“我就再问一个,你别嫌烦。你除了之前说的那四段,还跟别人上过床吗?”
蒋弼之沉默了。
陈星和他对视片刻,突然感到心灰意冷,推着他胳膊低声道:“你走。”
蒋弼之露出痛苦与羞愧,“那都是很久以前的事了,我那时候没比你现在大多少,还不够成熟。”
陈星冲他大吼:“你老是这样!表现得好像什么事都没有,我要是不问、不自己发现,你就永远都不会告诉我!你之前说起李道安的时候就一脸无所谓,我还以为你们就是小打小闹,结果呢?!你们好了两年!两年!到现在他都对你旧情难了!你说起刘谨之也是那样,好像就、就跟普通同学一样……结果他到现在都见不得你喝酒,心疼得、心疼得特地到我跟前奚落我!你、你就是……你到底瞒了我多少事?你说的话还能不能信?你就是个大骗子!”
陈星的情绪异常激动,脸上涨得通红,说话上气不接下气。蒋弼之又心疼又懊悔又愤怒,拉起他的手问他:“刘谨之什么时候奚落你?怎么回事?”
陈星愤怒地甩开他,蒋弼之的手磕到床头柜角,疼得他脸部瞬间扭曲,眼里也浮起生理泪水。
他于泪眼朦胧中看见陈星将脸蒙进枕头里,哭着说道:“说什么一直想着我,都是假话,其实早就把我忘了!你现在怎么说他们,你那时候就是怎么说我的吧……你出去吧,我现在不想看见你,你走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