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师父……”谢鸩的眼睛一直紧紧盯着谢千言,动作有些迟钝地反手扣上了背后的石板,随即一步、一步地顺着楼梯往客厅中走来。
当他自觉地坐到了对面的沙发上后,谢千言难得主动移开了视线。垂下眼睛看着自己身上的暗红色云锦长袍,广袖下的手指缓缓陷进了掌心。
谢千言心中有一万个冲动提剑直接杀了谢鸩,可惜他不能动手。
因为打不过。今非昔比,四百年过去,他的仇人现在是炼虚初期,放在当初那个人才辈出的修真界,实力也足以成为一派宗师,而他却还停留在原地,修为仅在元婴初期。
“师父——”谢鸩又低低地喊了一声,小心翼翼地开口道,“师父,你身体、感觉怎么样?”
谢千言淡淡地道:“闭嘴。”
谢鸩像是有些害怕地颤抖了一下,不敢再开口。
谢千言极力克制着自己的表情,心中头一次涌起了对实力的浓烈渴望。如果他当年修炼时再上点儿心,少把时间放在赚钱、养孩子之类的屁事上,是不是就不会被动至此?!明明面对着血海深仇的仇人,他却只能畏手畏脚的准备谈判、生怕把对方惹火了……实在是可笑到了极点!
不知过了多久,谢千言终于彻底酝酿好了情绪,平静地开口道:“谢——鸩儿,我现在就只有一个问题想要问你,你老实告诉为师,你的心魔到底是因何而起?按理说你是天生道体,根本不该遇到心魔。”
当谢千言说出“鸩儿”二字时,谢鸩原本黯淡的眸子里便燃起了点点光芒,似乎心里的畏惧骤然减少了许多,听到后面的问题后,他犹豫了几秒,便嗫嚅着道:“我心魔的魔种应该不是自然产生,而是被别人刻意埋下的,但我追查了许久,也没能查出自己是被谁暗算了。”
谢千言点了点头,勉强扯出了一个微笑:“好吧,既然是外来的魔种——那,先前的事情就算了吧。鸩儿,我现在身体不太舒服,得找徐袤他们帮我看一下。”
说着,谢千言便状似自然地站起了身来,往楼梯口走去。
谢鸩愣了几秒,紧跟着站起了身来,亦步亦趋地跟在谢千言身后,声音里既有着抑制不住的狂喜,又有着真切的担忧:“师、师父,你哪里不舒服?我先帮你把把脉好不好?你看、我这么多年把你的身体保存得这么好,我专门去学习了医术,而且、我一直很了解你的身体状况……”
谢千言尽量用正常的步速踏上楼梯,温和地敷衍着跟在自己身后的男人:“不用了,你知道我是妖修的吧,你们修真者的医术体系和我们不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