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不见，这个风的声音太大了。”扩明姜讲话的音量提高了不少。赵蠼将窗户摇上说，“你发现了没有？”
“发现什么啊？”
“这儿的女司机特别多。”赵蠼嘻嘻笑着说。她们坐的出租车开车的就是个女司机。扩明姜想，可这就一辆车啊。赵蠼说，“你看，开过去的很多辆车上都是女的开车的哎。”
“哦，你看得还真仔细，这种事。”
我要坐飞机去九寨沟了。路旁的山很高，一辆摩托车开得比出租车还快，溜过去了。赵蠼把什么东西扔了出去。“那是什么？”
赵蠼说，“石头，等车的时候捡的，哈哈。”
赵蠼在飞机上睡着了，扩明姜拿着她的相机对着云拍了很多张照片，然后把相机放回包里，也睡着了。
不见潇湘不见月，悒悒何止千万年。沉波似沉疴，烟水如江水。
“这儿就是九寨沟啊。”扩明姜说。
“这儿是机场。”赵蠼肚子饿，但是在机场里吃饭那就太不会过日子了。扩明姜说，“啊，这样，那我们去吃饭吧。”
反正钱也没什么用了，花吧。扩明姜想站在高楼顶上将钱一把把地往下撒，看下面的人哄抢，那肯定很带劲儿。她把两张卡交给赵蠼，告诉她密码，“这是我的遗产，就让你继承啦。”
“啊，无功不受禄啊，这是干什么啊。”
“九寨沟真是个好地方呢。我一直想来的。名气很大，网上搜到的图片都是那么梦幻。”扩明姜走出机场，漫步在宽广的马路上。地是白的，很干净的颜色，赵蠼追上来，“不是这个方向，你走错了，应该往后边儿走。”
买门票的时候，发生了一点小事故。赵蠼拿着背包挥来挥去砸到了人。赵蠼这么大个人还这么幼稚，跟小孩子一样，扩明姜对此说，“包是用来背的，你不能好好背着包干嘛非要玩这个呢！”
“背得太重了，拿下来轻一点嘛。”
“那还像扔铁饼一样把包甩来甩去？”
赵蠼背上包，往里面走去。九寨沟，我来了。要是有这样的感觉，这个地方为了我的到来而存在，那是相当美妙的。在某个世界有迎接我的地方，风景之美，充溢了感官系统。扩明姜来到湖边，看着珍珠滩瀑布，将刀插进了胸口。她躺在地上，赵蠼抱起她，说，“你可别死啊，等等，我……”
扩明姜推了赵蠼一把逃到远处，“别过来，请给我一点尊严，我需要距离，而你天生就保持着距离。别过来了，就呆在那边，那边是生地，我身后的是死门。”
“只有死亡是神无法管到的地方，死亡是神的敌人，你还记得吗？如果有魔的话，那就是它了。”扩明姜说，你还记得吗，你说过的话。赵蠼“嗯？”了一下仔细想。“我怎么不记得我讲过？”
“所以我死了也就并没有输给神，是吧。可是，这样一来所有的死人都胜了神，神不是要气死吗。能赢神的人也太多了，这样……”扩明姜想笑。赵蠼笑一笑吧，扩明姜只能靠模仿别人的笑来笑。这连赵蠼都不笑了可怎么办哪？扩明姜感到吃力。
“因为死亡后什么都没有，违反了……”
“对，对啊，违反了神的原则。谢谢你，神的名字不是可以随便说的。”扩明姜说，“我想我要去投奔的是神的姐姐真对吗。至于善我从没见过。你见过吗？”
“长什么模样儿？”赵蠼无法回答。“我不知道神的姐姐长什么样子！”
“对，所以神青睐你。”
九寨沟，梦想的美好的地方，用于死亡，即是天堂。
在死之前要远离喜欢的人，即便喜欢，意识也不会为此停留。扩明姜哭着说，“我还是没有完全输给神，因为我要离开它的辖区了，它管不到死亡，那儿是一片空白。”
金鱼说，她不会记恨你的坏，也不会感念你的好，这就是粗鄙下流。植物才这样，人类有义务作出不同的反应。你不知道爱是什么吗，你还是人类吗？
“绝望了。”扩明姜说。赵蠼看着她拿出了卡又买了一张避难券。“谢谢你，但是没用了，我不想用。”
赵蠼看着扩明姜将避难券撕成两半，攥在手中。在这天然秀丽的地方乱扔垃圾就是犯罪，不能破坏这儿的美好！“好疼啊。”身体裂开来了，死亡快要到来了。“神真的都忘记了吗？我做过的所有事情，神都不再记得了？”
“是啊。”
要得到反反复复的确认才行，因为这件事对我真的太重要了。“真的都忘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