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提出的疑点及假设,之前处理该案的同僚也有考虑过。虽然她的论据在论理是上正确的,但实际情况却要复杂得多。首先,死者踩在钢管上的高度,也不是简单的钢管高度加上死者身高,还要考虑死者当时身体的曲直情况,毕竟一个六岁女童踩在圆柱状的钢管上,跟站在平地是两回事,身体不可能昂首挺胸地完全站立。其次,以现有证据的显示,事发时除少萌外,并没有任何人在电话亭附近出现,当然也不存在她所说的凶手。
我把心中的想法说出来,并给她递上纸巾,还说了些安慰的说话。她抹去脸上的泪水后,仍然坚持女儿是被人害死。为了令我们相信她的假设,她向我们道出一个可怕的信息:“昨天,我们去殡仪馆给少萌办理后事时,殡仪馆里一个叫庆生叔的老爷子告诉我,少萌的死有些蹊跷。他还告诉我,少萌出事之前十来天,王村一户姓蔡的本地人,家里五个小孩一起淹死。没过几天,隔壁的梁村又有两个姓蔡的女孩莫名其妙地淹死。再加上我们家的少萌,这十来天就有八个姓蔡的小孩不明不白地死了。”
“应该是本县姓蔡的人比较多吧!”蓁蓁猜测道。
“没这回事!”周琼一个劲地摇头,“少萌在幼儿园里的同学没一个是姓蔡的,我们在本地认识的朋友,姓蔡的也没几个。蔡姓在本县根本就不是什么大姓,所以殡仪馆的老爷子才会觉得奇怪。”
如此说来,的确事有蹊跷,看来有必要到殡仪馆走一趟。
虽然已经是入夜时分,但为了能尽快弄把事情弄清楚,离开老蔡饭馆后,我便打算立刻前往周琼所说的殡仪馆。但刚上车蓁蓁就装模作样地说:“天都已经黑了,现在过去人家早就关门啦!还是明天再去吧,免得白跑一趟。”
我笑着问道:“天黑了就不死人吗?”
她理直气壮地反驳:“天黑了也会死人,但殡仪馆不会整天都开门啊!”
我点了下头,严肃地说:“也许节假日还会休息呢!”
“不是这样吗?”她认真地问。
我差点没被她气得吐血,仰天长嚎:“长生天啊,你这刑警到底是怎么当的,连一点基本常识也没有!”
一般来说,绝大部分殡仪馆都是全年无休,而且全天二十四小时也有人值班。因为不管什么时候都会有人去世,有人离世自然就会有生意。有生意,殡仪馆当然不会休息。那怕是除夕夜的凌晨,只要不怕霉气,敢去敲殡仪馆的门,也一定会有人开门。
我把这些事告诉蓁蓁后,她的脸色马上就变了,怯弱问道:“你不会真的想现在就过去吧?”
“其实我想吃完夜宵再去。”我这么一说,她就不敢再说话。
周琼所说的殡仪馆位于一条僻静的街道,附近都是些出售香烛冥镪及纸扎品的店铺,虽然已是入夜时分,但街道上大部分店铺仍然开门营业,只是行人稀少,显得格外冷清。不过这也是正常的,若无亲友离世,谁会三更半夜到这种霉气的地方溜达。要是时运不济,说不定还会遇到一些无家可归的“好朋友”。
街道虽然冷清,但殡仪馆仍大门敞开,里面还亮着灯,只是灯光略显昏暗,隐隐让人感到不安。进入殡仪馆后,我们没发现有人在馆里,空荡的厅堂只摆放着花圈等祭奠物品,了无生气,仿佛并非活人的世界。不知道是否因为开了空调的关系,厅堂里的温度明显要比外面低,蓁蓁健美的躯体也微微颤抖,并不自觉地往我身旁靠近。
我稍微提高声调,叫了声“有人吗”,良久也未见有人回应,当我叫第二次的时候,一把苍老的男x_i,ng声音突然从内堂传出:“别叫了,这里没有人,只有鬼!”
蓁蓁被这突如其来的声音吓了一跳,像只受惊的小猫咪似的,迅速躲到我身后。我也被吓得不轻,如临大敌地盯着通往内堂的门洞。内堂没有开灯,门洞内漆黑一团,一张苍白的脸孔突然出现于黑暗之中,随即更看见其身体斜斜地前倾,像鬼魅般飘出来。蓁蓁从我身后探头出来,正好看见这个只有上半身的诡异身影,不由吓得惊叫起来。
“别叫了,晚上在这里乱叫可不是好事。”
一名年约六十的老人,伴随着诡异身影一同从门洞出来,他似乎不喜欢我们破坏这里的宁静。当他完全进入灯光的照s,he范围后,我才看清楚把我们吓大一跳的诡异身影,原来只是他手里抱着的纸扎人偶。
当我想向他道明来意思时,他突然把食指放在唇前,示意我们说话尽量小声一点,并加以解释:“殡仪馆是中y-in身汇集的地方,晚上在这里乱喊乱叫,很容易惊动他们。尤其是不能大叫‘有没有人’之类的话,要是他们回答你们,你们的麻烦就大了。”
“中y-in身是什么意思呢?”蓁蓁怯弱地问。
“前y-in已谢,后y-in未至,中y-in现前。”老人喃喃念道,随即加以解释:“人在刚刚离世的时候,因为生前的意识还很强,往往在三七回魂之前,仍不知道自己已经离开阳世。这些以为自己还活在阳世的灵体就是中y-in身。因为他们还以为自己还活着,所以你们不能在这里乱叫‘有人吗’之类的话。一旦他们答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