着他,担忧地上下打量,没有发现伤口。之前,他其实是有怀疑本丸里这些明显拥护都彭的刀剑们,是否对他动用了私刑。

不过看堀川国广的状态,再仔细想想他们对他的关切态度,似乎又不是那么回事——他已经彻底被搞糊涂了。

压切长谷部还没来得及向这振关心自己的胁差解释:自己并没有被审神者折磨和惩罚。会忍不住失礼地发出惨叫,这完全是他的过错,而审神者大人只是好心地帮助他疗伤。都彭便提着工具箱,从二楼走了下来。

他果然像烛台切光忠推测的那样洗过澡换过了衣服,身上散发出跟长谷部同款沐浴露的清香。本丸的刀剑们纷纷站起来,“主公大人”“主人”“主”,呼唤着他,用不同的称呼向他问好。

审神者矜持地点了点头,而唯一没有开口的堀川国广,眼神在行动不便、明显也是刚洗过澡换过衣服的压切长谷部身上匆匆扫过,默默地握紧了拳头。

他当然很紧张;而烛台切光忠和五虎退也很紧张,不希望堀川国广触怒审神者——他们还不知道他已经跟自己的审神者翻脸;出于善良和友谊,山姥切国广也很紧张;清楚堀川国广做了什么,以为审神者召集自己的刀剑是要公开处理胁差少年的压切长谷部,也很紧张。

在这种普遍紧张的气氛中,都彭打开了自己的工具箱,照旧仔细认真地将垫布铺得一点褶皱都没有,一样一样摆好了工具。除了烛台切光忠,所有刀剑都因此松了一口气,他们都很熟悉手入的各种道具,看着审神者逐一拿出这些东西,气氛渐渐缓和下来。

但都彭并没有就此停下,在取出了一套完整的手入道具后,他还摆出了一组篆刻的工具,包括大小不一的錾子、小铁锤、小刷子、画笔等等这些。虽然这些东西并不如手入道具常见,但也是所有刀剑们都认识的东西。

随着都彭将它们一一从箱子里取出来摆好,所有付丧神不由都睁大了眼睛。

都彭将待会儿需要用到的东西准备好,扫视自己面前的五振刀剑,他说:“把你们叫到这里,是由于压切长谷部试图拼死保护我,为了奖励他,我打算亲手给他錾刻新的里铭——不过,很可惜,因为他同时也犯了些错误,我会一并给他教训。”

听到“教训”这个词,堀川国广又要坐不住了,被五虎退悄悄地拉住了手才安静下来。审神者似乎没留意到付丧神间的小动作,他的目光再次在所有人身上掠过,郑重地说:“我不是鼓励你们豁出性命保护我,因为这没必要。我只是希望你们都能明白,我是赏罚分明的审神者,会公正地对待所有刀剑。”

——什么,铭文?!除了堀川国广,其他付丧神都惊讶地睁大了眼睛。

对刀剑们来说,铭文可是非常重要的东西。就像人类的姓氏、履历和官职。就像宗三左文字那振打刀,就是因为被织田信长刻上了属于自己的铭文,当做战利品收藏起来,几乎没有机会上战场,所以才在化成付丧神的时候,一直念念不忘,觉得自己是笼中鸟。

虽然宗三左文字自己总是因此郁郁寡欢,但怎么说呢,不是特别喜爱中意的话,像信长公那样拥有众多刀剑的豪杰,又怎么会特意在他身上刻上自己的印记呢?像烛台切光忠,当初作为他的刀剑,不过是数十把光忠中的一把,连自己的名字都没有。而压切长谷部,即便曾经是他的佩刀,也是被随手送人,一直心怀怨念。

所以,其他刀剑私下里都觉得,宗三每次抚摸着自己胸口的蝴蝶,不断絮叨着这就是魔王的刻印什么的,分明有种隐隐约约叫人不爽的炫耀成分——就是那种“你不是喜欢我吗这就是证明啊为什么却不好好珍惜”的意思。这让其他曾被织田信长拥有过的刀剑情何以堪。

而现在,审神者说将要亲手给压切长谷部錾刻铭文。作为已经认可他主人身份的付丧神来说,这简直莫大的荣耀,简直太让人嫉妒了!如果不是都彭说同时也会惩罚他,将来也会始终公正,实在不免会让人担忧,这座本丸也会像其他许多本丸一样,被第一主控牢牢把持,抢走大多数与审神者亲近的机会呀!

——而且,为什么压切长谷部会这么幸运,刚刚与审神者相遇,就得到了拼命保护主人的机会呢?!

五虎退瞪大了眼睛,紧紧抱住自己的小老虎,一时间甚至没有控制好力度,让这只幼崽发出不舒服的娇嫩抗议,扭动挣扎起来。小短刀这才惊醒过来,连忙低下头,饱含歉意地抚摸着自己的虎崽。

山姥切国广也忍不住发出一声羡慕的低叹。而烛台切光忠忍不住摸了摸自己的眼罩,怀疑地扫视都彭摆在桌面的工具,突然有了一个不好的猜测。

而被提到名字的打刀压切长谷部,则是彻底愣住了。因为太过惊讶,看起来反而特别的从容和平静。审神者微笑着冲他点了点头,指了指自己身边的位置,温和地说:“长谷部,到我身边来。”

褐发打刀艰难地支撑起身体,跌跌撞撞地走了过去。按照都彭的指示,跟审神者一样,跪坐在矮桌的同一面,面对着其他三个付丧神。压切长谷部侧过头,望着身边的审神者动作流畅娴熟地拆卸自己的本体,修长的手指缓缓在刀茎上停留,触碰着他已有的铭文。

长谷部国重、黑田筑前守……

他完全回不过神来。一直态度冷静温顺的付丧神,第一次感到脸颊上升起了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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