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承欢看了看空荡荡的屋子,笑说:“他们对我们,还真是放心。”不过在屋里转了一圈儿,一件值钱的东西都没有,也实在没什么可担心的。
男孩儿端了茶水过来,眼神躲躲闪闪的,显得很羞涩。李承欢原本想跟他说说话,他却把茶水放下就跑出去了。跑到门后面停住,又回过头来看他们,露出小半张脸和一只眼睛。李承欢对着那半张脸笑了一笑,他就又跑了。
“赶了一夜的路,累吗?累就躺一会儿。”
李承欢摇了摇头,说:“不了。”现在的萧乾没有皇宫里那个皇帝的威严,让他感觉异常熟悉,但又好似很陌生,隐隐有些不安横亘在心头。
“我累了,陪我睡。”
李承欢只来得及惊呼一声,就被萧乾按在了床上。他挣扎着要起来,却听见萧乾凑在他耳边说了一句:“隔墙有耳,得让他们以为我们真的睡了。”
李承欢不动了,看了他一眼,平静地说:“睡就睡吧,可别睡过头了。待会儿还得上山去。”说着,起身放下了帘子,床帐之中顿时陷入一片昏暗。
他压低声音,问:“我们到底是在做什么?不是说要去锦城么?和儿和红叶、还有张怙呢?”
萧乾没有直接回答他,而是说:“昨天逛街的时候,你应该看到了郭俭在城里贴的‘纳贤令’。”
李承欢点了点头,他当然看过,而且还跟叶公子“好好儿”谈论了一番。
萧乾说:“我让张怙去揭了榜,既然来了这里,就正好治治这里的匪患。”
怪不得这几天都没有看到张怙呢,原来是替他在郭城主面前露面儿去了。那萧和现在应该就在城主府中,身份或许是“张贤者”的儿子。
“张怙已经打探清楚了,这个村子是乌巴山上的强盗在山下的窝点。官府的人很多次追到这里,那些强盗就跟消失了一样。这里应该有一条上山的密道,可以直通乌巴山上的土匪寨子。而且,”萧乾压低了声音,说,“说不定这个村子里的人,都是强盗。”
李承欢想了想睡在这屋隔壁的两个卧床的老人,觉得有点儿不可思议,但萧乾既然这样说,那肯定有他的道理。
两个人离得太近,李承欢有点儿不自在,想挪挪身子离得开一点儿,但他刚一动,就被萧乾抱住了。他在他耳边说:“别乱动,我们现在,是一对夫妻。”
李承欢屏住了呼吸,为什么你可以如此轻易地说出这种话?我是你的妻,还是你是我的妻?
村里来了两只肥羊,小豆子又跑到村长屋里,村长问他:“怎么样?”
小豆子说:“娘说,不像是骗人的。就是一个公子爷和一个哥儿。我也看到了,他们还在一张床上睡,一个搂着一个。”
旁边的汉子猥琐地笑起来了,正是昨天晚上李承欢和萧乾遇到的那几个汉子其中的一个。“嘿嘿,我就说嘛,昨天我看他俩那神色就像!眉来眼去暧暧昧昧的——要不要送上山去,给寨主尝尝鲜?”
村长沉吟了一会儿,说:“山上都两个月没下来人了,我担心……”
“嗨——”汉子说,“这不是两个月前刚干了一票大的吗?村长,咱们这‘生意’都做了几十年了,那条道儿是白修的吗?寨主即使想换个接应的地儿,也得想想那几十上百人用锄头铁锹刨出来的道儿不是?我们这村子替他们挡了多少灾?寨主不是忘恩负义之人。”
村长瞪圆了老眼:“黑娃子,你这么替那强盗头子说话,当初怎么就没跟着一起上山去呢?”
黑娃子笑笑,说:“我这不是还差点儿胆么?”他指指小豆子,“小豆子他爹,有胆儿吧?还会点儿拳脚功夫吧?结果怎么着,还不是被黑熊给拖了去?能干这勾当的,都是不要命的,敢在乌巴山上干这勾当的,就更是不要命中的不要命的!”
李承欢在萧乾怀里,竟然真的小睡了一会儿。他睁眼醒来,就见萧乾皱着眉头在想什么事情,于是问:“你刚刚睡了吗?”
萧乾看向他,说:“你睡好了就好。”
李承欢突然感觉哽咽得说不出话来,翻身坐起来,看了看从窗户透进来的天光。“已经大中午了。”李承欢说,“今天天气也好,有太阳。”
萧乾也起了身,站到窗边,说:“地方也清静,不聒噪。”
李承欢点了点头,没有接话。似乎不说话也很好,就这样,两个人静静地站着。
小豆子跑了进来,吊在门框前,不肯再进来一步。李承欢走过去,弯腰摸摸他的头,问他:“你怎么进来了?”
小豆子仍然不说话,李承欢对他笑笑,他突然凑过来在李承欢脸上亲了一口,然后就又跑出去了。
李承欢哭笑不得地摸了摸脸,片刻后,这家的男人就进来了,看样子是刚从地里回来。“两位小哥儿,这就醒啦?”
萧乾走过来,说:“是啊,还得赶着在天黑以前上山,不敢睡太久了。”
男人豪爽地笑了笑:“不急不急,上山嘛,什么时候去都赶得及。我们这村儿里的人,平时上山都走一条小路,半个时辰就能从山脚爬到山顶,待会儿我带你们上山去。”
“若果真如此,就麻烦大哥了。”
“诶——不麻烦不麻烦!”男人摆了摆手,说,“现在要不出来一起吃个饭?”
男人看向的是李承欢,他便只好客气道:“那就多谢大哥招待了。”
乌巴山上,以往喧闹的土匪寨子此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