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长生把他们送来的酒碗退到一边,悄眼打量着安元。这家伙,昨天先是给了易老三银子,接着又半夜放跑了他们,到底是出于心善,还是认出了易老三?若是心善,怎么偏偏对自己这么蹬鼻子上脸的,若是记得易老三,那他究竟想起了多少事?可还记得大明湖畔的李九龙?
一名山贼期待地问道:“少庄主,你这次回来,是打算振兴天缘山庄吗?”其他山贼们立刻停下手里的事,期待地看着安元。
他们这些山贼多是当地的老百姓落草为寇的,有些年长的都还记得当年天缘山庄辉煌的时候天道府百姓安居乐业的光景。年轻人虽然记事不多了,可他们也从长辈嘴里听说过天缘山庄的庄主是个大好人,如果天缘山庄还在,如今的天道府绝对不会变成这个模样。
韩长生道:“易老三,你既然曾经是天缘山庄的下人,那么当初皇甫老庄主被人杀害的时候,你也在山庄里?”
易老三点头,想起十五年前的事,咬牙切齿道:“该死的魔教,就是他们把咱们天道府害成这样的!我前些时日还跟弟兄们说,等咱们再多招点弟兄,咱们就一起杀到出岫山去,替老庄主报仇!”
韩长生差点笑喷。就凭他们这几个连正儿八经的武功都不会的家伙,还想杀到天宁教去?
安元看了韩长生一眼。
韩长生连忙肃容,道:“当天具体发生了什么事,你知道?”
易老三听韩长生这么问,表情有些困惑,抓了抓脑袋:“知道啊,咱们天道府的人都知道。天宁教路过咱们天道府,因为对老庄主怀恨在心,所以杀害了老庄主,还把山庄里值钱的东西都洗劫一空。”
韩长生皱眉。这么说来,这天缘山庄的血案就更不可能是他们天宁教所为了,天宁教虽然杀人,却从不抢钱,天宁教根本不缺钱,更何况天道府地处西域,出岫山却在北边,抢了财物这么大老远的运回去还劳民伤财呢!
安元问道:“你亲眼看到魔教的人了吗?”
易老三又抓了抓头发:“看到了啊,少爷你那天不也看到了,十几个蒙着脸的家伙见人就砍,你的婢女把你藏进柜子里去了,那天我吓得躲在桌子底下,才躲过一劫。他们杀了好多人!”
安元双眉紧蹙,低着头沉思,似乎在努力回忆小时候的事。
韩长生呵呵笑了一声:“蒙着脸?十几个人?”那回老教主带着他出游,统共也就带了三四个人。他们天宁教又不是山贼,从来不靠人数取胜。不过这话他不能说,他知道的太多了,一定会引起安元的怀疑。
“怎么了?”易老三问道,“少庄主,你怎么开始打听这件事了?”
韩长生又问道:“这山庄重新修缮过吗?”
易老三摇头:“没有!这庄子荒废了几年,、后来我们几个兄弟没个落脚的地方,就回了这里。不过庄子里的东西咱们兄弟都没动过。”
几人聊着,天色就已经黄昏了。
为了招待安元和韩长生,几个山贼特意弄了桌酒菜,虽不丰盛,却也算用心了。
安元和韩长生赶了几天路,几乎没吃过几顿正经的饭菜,因此也就没有推辞他们的好意。
饭桌上,易老三问道:“少爷,你重新调查此事,是打算去找魔教算账了吗?”
昨晚另一个参加了打劫行动的汉子立刻道:“少庄主和在少庄主的师父武艺那么高超,肯定能把魔教一锅给端了!”
韩长生鼻孔朝天地呵呵笑了声。要是让这些家伙知道他们少庄主的师父就是魔教教主,还不把他们都给吓尿了!
安元只是道:“当初我年纪小,很多事情记不清楚了,此番回来,是想弄清楚过去的事。冤有头债有主,要报仇,总得把帐算明白。”
几个山贼对视了一眼,脸上难掩失望的表情。
一人小声嘟囔道:“那就是没有重振天缘山庄的打算了?”
另一人道:“好歹把恶风帮的那些混蛋赶出去吧。”
易老三瞪了他们一眼,那几人悻悻噤声。
安元蹙眉:“恶风帮?”
几个山贼面面相觑。过了一会儿,终于有人忍不住道:“少庄主,恶风帮是附近的土匪帮派,自从天缘山庄倒了以后,附近的土匪马贼侵扰天道府,把天道府搞得民不聊生,尤以恶风帮为甚。他们不光抢钱,还抢女人和孩子,咱们兄弟几个虽然打劫外乡人,但总得保护乡民,所以跟那恶风帮斗得最凶。”
易老三欲言又止,小心翼翼地观察着安元和韩长生的脸色。安元面无表情,不置可否,韩长生却兴趣缺缺。距离武林大会也就两个多月的时间了,在这之前能不能查清楚十五年前的事情还说不准呢,他可没兴趣管闲事。什么好风帮恶风帮,跟安元的身世没关系的,他连一根手指头也不想插。如今他对自己这个能够随意改命格的命也是有些怕了,当初就因为一个李九龙,他沾上的事情就跟滚雪球一般事情越来越多,现在他恨不得自己别跟任何无关紧要的人扯上关系。
易老三看出了他们的不情愿,忙对方才多嘴的人呵斥道:“恶风帮是什么地方,怎么能让少庄主涉险!天色不早了,少庄主和岳师父先去休息吧,有什么事明天再说。”
韩长生应了声,起身离开饭桌大摇大摆地走了。
天缘山庄当年也有上百口人,因此屋子很多,易老三为他们安置了两间空屋子让他们先行住下。
天色很快就黑了,韩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