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云恪见他似是听进去了,再接再厉道:“阿煊,我不愿你犯险。”

“可是……”南宫煊眉头皱得更深——他知道自己动摇了,且动摇得十分轻易。

李云恪扶他躺了,自己半躺下来看着他,“且不说我答不答应,距离八月十五不过就剩下半个多月的时间,你还没到,人家那边宴席便散了,你还去做什么?”

南宫煊道:“沉鱼湾距颍中也不算太远,快马不出十日……”

“快马?”李云恪咬牙切齿地捏住他的脸,手劲儿却是极轻,“你挺着肚子骑快马,是想把我儿子颠下去么?”

南宫煊:“……”

李云恪将他额上的发拨开,低头在上边亲了一下,手在他腹上打着圈,“再说你不是最不喜欢别人看到你这样了么,这个时候还惦记着往外跑?”

南宫煊拍开他的手,道:“用布缠上就好了。”

“……”李云恪捉过他的手,在他指尖上轻轻咬了一下,恨恨道,“你连这都打算好了,对自己可真是狠得下心来。”

南宫煊缩了下手指,却没把手抽回来,心里多少觉得有点对不住李云恪。

李云恪与他十指交握,道:“记得我跟你说过我手底下还有个庄子的吧,那时你没让我说完,现在告诉你。”

南宫煊不解他为何突然扯到那里去了,还是顺着他问道:“告诉我什么?”

“庄子是个帮我办事的秘密组织,并非是朝廷机构,严格说也不能算是江湖门派,甚至连个像样的名字也没有,可却有不少高手在里头。”李云恪道,“如今那姓刘的把你的紫暝教夺走了,我再给你一个新的门派,叫他们代你去赴这中秋盛宴,如何?”

南宫煊被他说得怔住了,“什么?”

“你要给你的新门派取什么名字?”李云恪含笑问。

南宫煊呆呆道:“紫暝……”

“好,就叫紫暝山庄。”李云恪倒痛快,“到时就看看,谁的紫暝更厉害。”

南宫煊目光依旧是呆滞的,鼻间却泛上酸劲儿来。

李云恪躺倒,手有一下没一下地抚弄着他柔顺的长发,“这回总行了吧,睡吧。”

南宫煊想了想,道:“你说得对,可能会有危险,所以我不能单单让你的人去,我也得去。”

“……”李云恪另一手递过来给他捏腰,两只手呈将他整个圈在怀里的姿势,“这说不定是刘敬文的什么阴谋,故意要将你骗去。你若不去,兴许他还不会说什么不该说的话,你去了才是中了他的圈套。”

听着像是也有些道理,可……

“我是不知你有什么把柄落在他手上了,”李云恪摸摸他的腹部,“不过忍得一时,不是比再多一个把柄被他捏住好么?”

南宫煊心中挣扎得厉害,实难下这个决定。

李云恪在他眼角落下一吻,柔声道:“为了我和孩子,不去了,行么?”

南宫煊感觉心在胸腔里颤了几下,最后飘飘悠悠地落了地。他发现自己对李云恪的温柔越来越没有招架的能力了,许是曾经经受了太多苦难,这样的珍视对他而言才更显得弥足珍贵,让他不由自主去贪恋。

“嗯?”李云恪从鼻子里发出轻轻的一声,带着点恳求和催促的意思。

也许如今的自己,已经有了更想要的东西。南宫煊似想抓住什么一般地在被子底下虚握起拳,答应道:“好。”

李云恪心下大喜,又逗他道:“你说还要多久,我抱着你的时候你才能不这样绷着?”

南宫煊这才意识到自己的背脊一直是挺着的,双腿也有点僵。他有意放松了些,道:“那你还不让我自己好好睡?”

李云恪当然不肯放开,过了一会儿又道:“阿煊,只要你一句话,我可以叫庄中兄弟杀了刘敬文。”

已经快睡着了的南宫煊心头一凛,霎时清醒过来。他半撑起身体,低头看李云恪,眼中情绪起伏得厉害。

李云恪帮他拢了拢自肩头滑下的发,无奈道:“你慢点,怎么还记不起自己现在是个什么状况?”

南宫煊没想到他在对自己与刘敬文的过节一无所知的情况下便愿意不问缘由地去替自己杀人,难道他就不怕杀错人了么?


状态提示:第94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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