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景焕皱了皱眉,轻喝斥道:“胡说。”原来这个儿子也不是什么怨气都没有,但分出去这件事想都别想。

傅昀尘唇边微微勾起一个弧度讽意十足,他将木盒关上并未拿起,站起身来对两人冷淡地说:“对一个弃子来说,银票和侍卫实在是太浪费侯府的资源,昀尘以后就不劳祖父和父亲费心了,三日后我自会前往四季城。”

傅昀尘说完也不等两人回答转身就离开了密室,他要是一点怨气都没有,这两只老狐狸怕是会觉得他心机太深,虽然不会将他除去,但也会防着他。对于侯府的侍卫他可不想带着,谁知道有没有探子。

他也不是没有想过分家的问题,但现在侯府不会将他这个嫡子分出去将把柄送到对手的手里,傅昀喧又在封世子的关键,想要分家根本不可能。分家的事只能以后慢慢图之了,如今能暂时脱离侯府这潭浑水也好。

去四季城之后他更不可能如他们所愿做一个养病的“闲人”,等他回来之时和侯府之间的矛盾也势必会突出加剧,那不如现在就撕破脸好了,省得还要想法打发侯府派来监视他的人。

见傅昀尘挥袖而去,傅景焕有些痛苦无力的闭上了眼睛,原来这个儿子什么都知道。虽然父子关系破裂是早在预料当中的事情,可只要一想起傅昀尘那双乌黑带着讽色的眸子,云洛茵也将会因为这件事对他更加的疏离和怨怼,他就会感觉无比的辛酸。

“你并不只是一个丈夫和父亲,你更是这侯府将来的顶梁柱。”老侯爷见儿子痛苦的表情,叹了口气,他走到傅景焕身边拍了拍他的肩膀。

云洛茵是侯府的正妻,按理说世子之位该是傅昀尘的,只是权衡利弊之后,他们还是做出了放弃傅昀尘的决定。并不是因为傅昀尘从小就带着胎毒,身体赢弱,而是相比之下,傅昀喧更适合世子之位。

傅昀尘走出密室后在侯府随意走了一圈,最后还就去了他娘那里。

“尘儿,他们准备将你如何安置?”云洛茵脸上带着一层忧色。

傅昀尘坐到美人娘对面,声音清淡地道:“三日后去四季城。”

“父亲给我十万两银票和二十名护卫被我拒绝了。”傅昀尘又补充了一句。

“哐当!”云洛茵端着的茶盏从她手中滑落,掉在地上顷刻间摔成了两半。

“去四季城没什么不好的,娘不用担心,我自有打算。”傅昀尘并不想束缚在一个已经定下继承人的侯府之中,四季城虽然偏远了些,但也不是没有任何好处。

云洛茵眼中的泪花翻滚强忍着不让其掉下,最后那抹奢望也瞬间逝去,心仿佛在沙漠中看到一片绿洲,可当临近时才发现,那不过是海市蜃楼。

“尘儿想去四季城?”云洛茵随意擦了擦眼中的泪水,她抬头定定地看着傅昀尘,她舍不得儿子去那么远的地方。

傅昀尘也知道美人娘所想,他笑着说:“现在京都的水已经开始浑了,我被家族当做弃子放逐四季城,也可以避开一些是非。”

“可四季城也太远了,傅景焕真是太狠心了。”云洛茵的眼中露出怨恨之色,傅景焕不但要将他们母子分离,还要让她儿子去那么远的边城,真是太无情了。从此以后,她不会再对他抱任何一丝希望,他们之间的感情也就到此为止了。

“其实去哪里都一样,四季城四季如春,气候宜人,我去那里养病也不错。”傅昀尘笑着安慰,对他来说被发配到哪里都差不多,地方是死的,可人却是活的。

云洛茵点点头,儿子的决定她都会支持,她起身从暗格中拿出一个锦盒,然后递给傅昀尘说:“这些银票尘儿拿去四季城备用吧。”

傅昀尘打开锦盒见里面装着些珍贵的宝石和银票,银票大概有八万多两。

云洛茵是丞相府最受宠爱的嫡女,当年出嫁时老丞相还活着,准备的嫁妆自是丰厚极了,和傅景焕成亲时十里红妆,不知道羡煞了多少人。

“不用这么多,我拿三万两就够了。”傅昀尘从锦盒中抽出三万两银票,然后将锦盒盖上推回到美人娘面前。

“娘在京都的铺子每一年都有上万两的收入,这些你带在身上我才能放心。”云洛茵将锦盒又推了回来,“既然你拒绝了你父亲提供的银票和护卫,那娘这一份就不准不拿。他以为用点银票就能弥补我们母子吗?休想,尘儿你拒绝是对的。”

从傅昀尘出生开始,每一年都需要耗费很多昂贵的药材吊着命,云洛茵拒绝动用侯府的银子,一直都是花费她的嫁妆。在丈夫和她人琴箫和鸣,对儿子甚少过问,一次次的失望之后,云洛茵就做好了有一天和宣武候各过各的打算。

这次傅昀尘被放逐到四季城更是让她心如死灰,对付景焕的感情再也掀不起一点涟漪,也庆幸自己之前的做法,现在儿子不欠侯府任何,以后也不用为难。

“那好吧,我收下就是。”傅昀尘颔首笑笑,将手里的银票放回去,他确实需要钱做心中所想的那件事,见美人娘眉宇间带着抹清愁,他叹了一口气说:“娘,如果你实在不喜欢侯府的环境就搬到别院去暂住吧。”

再过不久傅昀喧就要被册封为宣武侯世子,对他美人娘来说,那平妻和大哥确实挺膈应人的。他倒是想带着美人娘去四季城,但侯是府肯定不会允许他娘离开京都的。

与其在这乌烟瘴气的侯府里膈应,不如早些做打算,他娘的幸福才是最重要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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