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按照本来的计划,也不是让他们选择这么点人夜袭并州军营,那样的风险太大了些,而是要等到后续的三万骑兵到位之后。先有他们挑衅并州军,吸引他们大部分注意力,同时分化小股骑兵实行骚扰战术,以迷惑并州军,将他们拖在此地是第一步,接下去就是想方设法令他们的运量队与大部队分开,方便他们夺取。
于毒临时改变计划是发现事有可为,却没想到只是一个小环节的疏漏破坏了他整个意图,现在又打草惊蛇。恐怕对方在发现不远处有三万大军之后会更加警惕,想到这里于毒更有些苦恼。自己一时大意啊,还不知道接下去要怎么更改计划才好呢。
就在这时他突然发觉前方有些不对劲,前面居然有一个人影,而且还是骑在马上,一人一马横在前方,确实正好将他们前路拦住,于毒心下疑惑,当再前行几步距离更近了,才看清对方。
因为对方莫名其妙挡着路。于毒等人就都在看着这个男人,对方不到三十,面如冠玉、眉若朗星、英姿逼人,尤其是他胯下那匹战马尤其惹眼,整体比一般的战马还要高大一圈,马首也是高昂着,几乎快要鼻孔朝天了。不时发出“呼哧呼哧”的声音,象是在呼吸又象是在表达不屑。
“你是何人?”于毒问道,口气中带着本能的警惕。
此处还差几步路就是山脚了,后面就可以加快速度离开此是非之地。他可不想这时候闹出什么事情来。
面前那人却是理也不理,只是打量着他们,而他的坐骑那匹高头大马更是马眼朝天,也不知道哪里学来的这股傲气。
“气煞我也!”就在于毒右后边的白绕首先恼了,他几时受到过这等的轻视,虽然是为贼,但他也有狂傲的资本,从一个小兵混到了如今也算是统领一军,也不是什么人都能够做得到地,人也就罢了,可如今竟然还被一匹马鄙视了,再加上对方还当着他们的路,简直是故意和他们过不去,他就是个暴躁脾气,这边才刚说上气,那里已经绕过于毒驱马冲向那人要施展暴力手段教训教训对方。
越是接近那人,他那张黑脸就越显得狰狞,可没有等上面的狰狞化为笑容,脸上的表情就凝固住了,他根本没有接近那人,就被对方手中长戟柄端一扫,胯下马禁不住向后狠狠退去,连连数步才好不容易止住。
那人在马上却连动都没有动一下,这时已经收起武器,朗声笑道:“黑山贼,不过尔尔。”
另一边陈克与白绕交好,见到这一幕气得来不及多思考起身驱马就也要冲过去为白绕助阵,却被于毒及时拉住。
对方竟然知道他们的身份,更关键是知道他们的身份,还敢前来挑衅,恐怕绝不简单,于毒心中有了警惕,遥遥注视着那人,也朗声回应道:“这位壮士究竟是何人,我等与你无冤无仇,为何要这般为难我等?”
对方却好像听到了一个天大的笑话,仰天长笑一声,笑到于毒的脸色都有些发黑,笑毕似乎方才发现对面的人都已经脸色难看,道:“抱歉抱歉,某只是觉得实在好笑,便怎么也忍不住了……”
于毒阴沉着脸,皮笑肉不笑道:“倒不知有何好笑之处,不妨说出来,让我们也乐呵乐呵。”话是这么说,可他眼中闪烁的却是一缕杀机,似乎只要对方答得一个不对,他便要痛下杀手一般。
虽说这人的外表很有威慑力,但也仅有一个人,他们现在虽不是大军却也有近百人在,自然不怎么将他放在眼里。
“某是朝廷命官,你们是叛逆贼寇,天生就是对头,哪管有无冤仇。至于为难,你们为难得那河北百姓们,某就为难不得你们了?”
陈克虽被于毒阻住,心中愤怒却无处发泄,这时就哼道:“多事!”
于毒瞪了他一眼,然后又对那人拱一拱手道:“正所谓做人留一线。日后好相见,只望阁下还是不要太过分的好。”这也是因为他看不出来对方的路数,而且就如他刚才所想,那几个小兵的尸体被收了回去,这便证明他们已经暴露了,就算对方或许还不知道他们在哪儿,但那军营一定已经严阵以待,以他们这一点人偷袭已经毫无意义,甚至可能计划都要直接泡汤了,这时候赶紧离开这里才是正道。待会等到对方再派出斥候来到处扫荡,就又被发现的危险了,否则照他的脾气哪里会这么低声下气。
当然要说他们真就这么放弃了也不确切,这按照于毒心里所想只不过是战略性暂时的退却,回去拟定新的计划,再来图谋,只是这边却要先离开不要让人揪住。
于毒本以为自己这番态度已经够了,哪知道这人却好似根本不满足,满口狂傲道:“过分?要让你们走也行。留下你们的马匹、武器,滚吧!”
到这个地步就算于毒再让他忍。陈克也是忍不住了,连一向隐忍的穆根此时也觉得对面武将未免太过分,真不将他们黑山军放在眼里了?
虽说这里不是他们的地盘,他们此次带来的人也不多,可几人要放在一方那都是赫赫有名的巨盗,而且他们盗的不仅是金银财宝,还有性命女色,乃至大汉根基,一时的低声下气也就罢了。步步紧逼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