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初见他上半身暴露在空气中,皱着眉头将他塞到被子里,从床头柜里把体温计拿出来给周遇量体温。
想了一下又将体温计在手中稍微捂得暖了一点,才放到周遇胳膊下面让他夹着。
即使屋子里有暖气,但是玻璃还是凉的。
贺初坐在周遇的床沿,周遇就眨巴着眼睛说不出话来。
他不说话,贺初也赌气一样不理睬他,只是目光沉沉的盯着他,窗外是狂风呼啸的声音,显得屋里的两个人更加安静了。
贺初这个严肃的样子大概就是生气了,最后周遇觉得应该去哄哄贺初,从被子里将下巴腾到外面,打量着贺初的神色小声说:“又生什么气了?”
其实他有时候很不能理解贺初每次都在气一些什么,但是他下意识的就想去哄哄他,不想看见他不高兴的样子。
“气你。”
贺初说完,长叹了一口气,把体温计拿出来眯着眼睛看示数:“39度5,周遇小朋友,你怎么这么让人不省心呢?”
周遇低着头不说话,也许是因为头晕的缘故。
贺初也没有下一步的动作,看着周遇“反省”,他不言不语的样子像极了小朋友低头认错的样子,谁知周遇过了好一会才对贺初说:“你周末作业写了吗?”
贺初:“……”
原来刚才想了半天的事情不是在“反省”啊!
但是他确实被周遇的问题梗住了。
这几天为了给周遇准备生日,他的作业都是提前写的,写不完了就瞒着周遇直接不写,昨天更是疯到半夜。
贺初也不是万能的,不是总有时间提前写作业的。
周遇看贺初一副怔愣样子就知道他没写,刚才被贺初喊“小朋友”的“仇”报了,他径直倒回床上,把自己埋在被自己对贺初说:“那你写作业去,写完作业了记得喊我。”
他顿了一下又掀开被子的一角,露出他朦胧的眼睛,补充了一句:“有空顺手帮我也写了,我不想动。”
他的语气还有点像撒娇的样子。
周遇难得求人帮忙一次,何况求的人还是贺初。
贺初到底也是没准备荒废学业的,毕竟好几天没有好好听课了,上课的时候都在想小提琴的事情。
现在那把小提琴被周遇端端正正的放在衣柜和床头缝隙中的床头柜上,离他最近的地方,贺初看到了就觉得自己的心意被人用心对待了,就也不再想其他的事了。
贺初对男朋友的话简直是唯命是从,周遇都发话了,贺初也不敢不从。
“那我走啦,你再多睡会,不要把胳膊拿出来了,被子裹好。”
周遇头昏昏沉沉的,随口应了一声就合上了眼睛。
他出门之前帮周遇压好了被子,又确认他的脚心出没有头发了,才去帮他把窗帘也合上,看着周遇的身体随着他的呼吸平缓起伏了之后才离开。
实在是心满意足,自己的恋人毫无防备的在自己面前睡着,就已经是对自己最大的信任了。
周遇这么些天其实也很累了,只是自己习惯性维持以前的作息来不及休息,现在生病,从前被自己无视掉的疲倦就一起涌了上来。
从贺初住进来的那天开始,他就发现周遇其实一直都没有很好的睡眠状态。
他好像总是有很多事情要做,有时候连反思都能自己枯坐一个多小时,然后再进行规划好时间的刷题预习再刷题,基本上没有在十二点以前睡过觉的时候,早晨五点四十五的生物钟又会让他自己醒过来,六点钟又会进入到读英语的时间。
他像一个连轴转的机器,压迫着自己,不到零件腐朽的时候就绝对不停下来。
贺初不懂,周遇明明已经这样优秀,为什么还要这样努力?
他想了想自己,觉得自己和周遇的差距大概也就在这里了。
他总觉得自己已经足够优秀了,不认真也能达到很多人努力也达不到的高度,他甚至是自满的,在看见周遇这样的存在之前,他一直都很自信,认为自己只要稍稍努力一下就能更上一层楼,但是他其实有点高估了自己。
贺初也尝试过像周遇这样的作息,但是只坚持了三天就放弃了,因为他这样在晚上睡眠不足,白天就很容易睡觉,而周遇已经习惯了这样的作息,在学校也能j-i,ng神抖擞从不打瞌睡,虽然他除了考试的时间其余多半都在发呆。
他是应该找个时间好好休息了。
周遇身上的那根弦绷得太紧,就会有断掉的那一天。
在贺初看来睡觉是最能够放松一个人大脑的时候。
唯有在这样的时间段里面才能放空大脑,想要思考,也能够天马行空做一些光怪陆离的梦。可是周遇的睡眠永远很浅,一点风吹草动都能让他醒过来,然后就再难入眠。
贺初看着床上安静的人影,微微叹了口气,将门轻轻的掩上了。
门板之间发出小小的碰撞声,周遇也没有再醒过来。
周遇这一觉直接睡到了下午五点,醒来的时候贺初正坐在他书桌前面写题目。
他的样子有些懒散,不像是周遇那样挺直了后背的,贺初更喜欢一只手撑着脑袋,一只手写作业,一派悠闲的样子。
他轻手轻脚的爬下床,有些头重脚轻,迷糊间他忽然想逗一逗贺初。
贺初正叼着笔发呆。
他悄悄伸出一只手去蒙住了贺初的眼睛。
“猜猜我是谁?”周遇的声音因为生病而有些沙哑,又因为故作俏皮而些不入流,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