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离踱步而去,落座在萧太师的身侧。
她朝着萧靖行了个礼,“云离见过太师。”
萧靖点了点头,“无需多礼。”
云离方坐定,便感受到了一道打量的目光。
她微微侧目,便见对面坐着一个眉清目秀的女子,触及到她的目光,连忙偏转了视线。
那女子面生的很,云离想了想,确定不认识。
“太妃娘娘到,卿公主到。”
话音落下,便见宣太妃带着宇文卿步入未央殿,径直走到正中偏侧落座了下来。
不多时宇文珏也来了,浑身气势不减,带着无形的压力落座在萧太师的正对面。
两人虽官阶相同,气质却是截然相反。
萧靖为人温和,待人有礼,总是一副凡事好商量的模样。
而宇文珏,却是浑身带着戾气与架子,让人无法接近。
萧靖如水,而宇文珏如火。
两人,注定在这朝堂之上水火不容。
云离无心参与,却又无法抽身,便想着能避则避。
她的到来,不过只是为了前身的家仇,只要前身家仇得报,她才能算是真正的重生。
“王上驾到。”
话语落下,未央殿内顿时静了下来。
今日的轩辕澜一袭玄色宽袍,金丝绲边,一条金龙自右侧肩膀攀附而下,直至腰际,栩栩如生。
一头青丝高束于玉冠之中,衬着整个人愈发的俊朗。
他大步走向主位,落座。
云离跟着群臣行礼,随后便算是除夕夜宴正式开始。
歌舞升平,觥筹交错。
推杯换盏间酒过三巡。
云离十分无趣的将橘子一瓣瓣的剥开,慢吞吞地吃着。
之前与轩辕澜在府中喝了许多。
眼下对这酒是实在提不起兴趣了。
将最后一瓣橘子塞进嘴里,云离抬起眼皮,随意地扫了殿中一眼。
视线忽而停住,落在殿中央正在跳舞的女子身上。
那女子一袭绯色罗衫,水袖轻舞,或旋转或跳跃。
宛若一朵娇艳的花朵,在未央殿里独自盛开。
这不就是方才坐在自己对面的女子嘛?
这舞技倒是一绝。
云离生了兴趣,侧过头对着身旁的萧逸问道:“这姑娘是谁?”
萧逸一愣。
“你不认识她?”
云离眉心一突,难道自己该认识不成?可这记忆里确是对这女子没有印象。
她未置一词,便闻萧逸继续道:“也是,她来的时候你正在沧江畔打仗呢。”
云离舒了口气,有些不耐道:“萧逸啊,你这说话能说重点嘛?”
萧逸斜睨了云离一眼。
“她是太妃娘娘故里姐妹的女儿,姐妹亡故,太妃见她可怜便接入了宫里,封了贤清郡主,前些日子刚从太常寺为生母守孝归来。”
原来如此。
难怪对她毫无印象。
伴随着丝竹声落,贤清郡主也骤然停住了身子。
水袖低垂,她冲着轩辕澜微微福身,柔声道:“贤清献丑了。”
“若说贤清的舞技在北霁排第一也不为过,贤清过谦了。”轩辕澜缓声道。
贤清闻言眉宇间染上几分羞涩,她嘴角含笑,福了福身子,退了下去。
之后又是一个接着一个的节目,没什么看头。
云离觉着无聊,便悄悄出了未央殿。
夜色已深。
这过不了一个时辰就该过子时了。
未央殿外,是汉白玉堆砌的栏杆,数十个石灯幢内烛火晃动。
不时有宫饿太监端着佳肴美酒忙碌地游走在殿内殿外。
云离沿着栏杆缓步走着。
忽而一个压低的声音传入了她的耳畔。
“这是贤清郡主要献给太妃娘娘的银耳羹,里头撒了特制的桂花蜜,太妃娘娘吃不得桂花,一吃就会呕吐不止,你给贤清郡主端去,可千万别和侍郎千金的搞混了。”
云离闻声皱起眉头,却见一个小宫娥脚步匆匆,转身便进了未央殿。
再看声音所在,早已没了说话之人踪影。
云离拧了拧眉头,这贤清郡主刚回宫就得罪人了?
是谁这么恶毒要陷害她?
她想了想,转身回了未央殿。
未央殿内,正巧见到那宫娥朝着贤清郡主的位置走去。
云离眯了眯眸子,便见贤清郡主刚换好罗衫归来。
她大步而去,径直走到那宫娥跟前,“你,那丝绢可是你掉落的?”
那宫娥一愣,转头见是云离更是懵了。
好不容易才缓过神来连忙顺着云离所指望去。
同时云离手一动。
趁着周围群臣推杯换盏。
悄然将那带着桂花蜜的银耳羹与另一盅换了个位置。
“云将军,奴婢没看到什么丝绢啊!”宫娥呆呆道。
云离挑了挑眉,“估摸着被人捡了去,你忙你的去吧。”
说着也不看她,径直回到了自己的位置上。
宫娥放下银耳羹,转身又给那侍郎千金送去。
贤清见桌上摆着银耳羹,便端着起身来到宣太妃身边。
她将银耳羹放到宣太妃的跟前,莞尔一笑道:“娘娘,这是贤清特地着人准备的银耳羹,您尝尝。”
“贤清有心了。”宣太妃笑道,“还知道本宫喜欢吃银耳羹。”
说着便执起玉盅,刚吃了一口,一旁不远处就传来一声尖叫。
只见那侍郎千金一脸惨白,嘴唇乌紫,不多时便七窍流血,轰然倒地。
云离眸色一沉。
这是怎么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