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快晏西系好鞋带。傅清辞牵着他迅速去乘电梯。
下到一楼,电梯门打开,门外站着人。
……
车子在公路上疾驰,陈青洲全程缄默,视线全程落在车窗外。
不久,车子终于停下,荣一快速下车,先和两名手下汇合——是原本安排在阮舒身边的人,为了方便,在医院时便吩咐他们先来这个小区打探。
然而结果令人失望……
“二爷……”
陈青洲这才从玻璃外的公共健身器材区看回来。
荣一石-更着头皮汇报:“查不到傅警官在小区里的具体楼层门牌号。”
觑了觑他的脸,他稍加解释:“那边递来的消息也仅仅只知道这个小区。这个小区看起来虽然普通,但最早是军属小区,后来才改造的,安保挺严密。”
陈青洲的面容隐在后座的阴影里,神色晦暗不明,安静须臾才说:“这边继续盯着,你跟我转去小阮那里。”
……
傅清辞给的那个耳光下手还挺重的,阮舒没敢掉以轻心,一回去就马上敷脸,毕竟隔天还有一场婚礼需要出席。
晏西就那样被带回家,虽然知晓傅清辞肯定不会如对待她这般对待自己的儿子,但她依旧很担心,手机掂在手里没有松,念着晏西会不会再给她发消息之类的。
然而等来等去未曾等到。
她忍不住主动给他发消息询问他的情况,也没能得到回复。
其实可以猜想,他的手机多半是被傅清辞没收了,以断绝他和她之间的来往。
阮舒无力地趴在桌面上,深刻地反省自己——之前明明都在心里和自己说好了的,不能插手傅清辞和陈青洲之间的事的……她怎么就……
而且,从接到晏西电话开始,到晏西不小心和陈青洲见上面,以及现在被傅清辞撞见她带晏西出门,整个状况下来,她的第六感非常地不好,总隐隐地感觉,她貌似惹出了一个大祸……
手机突兀地在手边震动,拉回她的神思。阮舒即刻抬头,摸来手机,期盼着能是晏西,然而消息提醒显示的人名却是……陈青洲。
他非常言简意赅:“小阮,下来,我在你朋友家楼下。”
阮舒心内有所预感地磕了一下。她想,傅清辞只打了她一个耳光,真的是手下留情了,她现在自己都想打自己了……
车子停靠的位置没有真的就在心理咨询室门口,而且特意选了被树丛的阴影下。大概也是照顾到她不愿意打扰马以的想法。
“大小姐。”荣一还是为了低调专门戴了帽子遮住了他的光头和眼睛上的疤,站在车旁恭恭敬敬地躬身冲她问候,并为她打开后座的车门。
稳了稳心绪,阮舒上了车。
车门从外面关起来的一瞬,陈青洲便开门见山:“他们母子俩具体住那个小区的哪里?”
果然,还是没瞒过他……先前回来的路上,她便细细想了一通,假若陈青洲真对“美国队长”上了心,在医院里稍微一查就能发现线索……懊恼已无用,深吸一口气,阮舒摇头:“我不知道。”
大概是早料到会碰钉子,陈青洲没有太大的反应,视线依旧落在窗外的河面上,继续用他的后脑勺问她话:“你什么时候知道的?”
“也没多久。”很明显,他想了解详细的来龙去脉,但阮舒不愿意多谈。
“为什么要瞒我?”陈青洲又问。
阮舒听得出来,与其说他是在问她,不如说他是在问傅清辞,只可惜他现在找不到傅清辞。
“我不想多管闲事,我也承诺过要为傅警官保守秘密。”略一顿,阮舒补充,“而且,我对这件事的看法,和傅警官是一样的。”
从她垂着眼帘的角度,可以清楚地看到陈青洲置于膝盖上的手掌紧紧握成拳头,骨节突起,甚至青筋浮现。
心口很闷,她撇开眸子,试图让自己不去注意,试图让自己眼不见为净。
可是陈青洲却在这个时候转回头来:“你们凭什么擅自剥夺我做父亲的权利?”
他的眸色是彻骨的阴寒,瞪着的眼睛如充血一般。灯光幽幽暗暗地照在他的脸上,阴厉而狠,会嗜血一般。与以往温文尔雅的他相比,全然变成了另外一个人。
面对这样陌生的陈青洲,阮舒说不出丁点儿话,甚至她生出了一丝惧意,所以本能地往她自己这边靠后了身体——或许此时此刻她才见到他作为陈玺的儿子的最真实的一面。如果她不是他的妹妹,她现在应该……已经死了。
而她也清楚,这一句话,他最想质问的人,依旧是傅清辞。
眼前的陈青洲就是一个愤怒的父亲——十年多,他被自己的女人隐瞒了十年多儿子的存在,不清楚自己有儿子,不清楚自己儿子的出生,不清楚自己儿子的模样,不曾参与过自己儿子的任何成长。
正如他所忿慨的,他确实被剥夺了作为晏西父亲的权利。
从头至尾。
彻彻底底。
心里像是被什么掐了一下,就如同面对着思念父亲而不得见的晏西时一般,阮舒微微感到心疼。
死寂。车厢内一片死寂。寂得外面的蛐叫虫鸣都泄露了进来。
压下眸底涌起的潮意,阮舒垂眸,眼睫在眼睑落下阴影,遮住她的情绪。
“对不起。但是,我真的不清楚他们母子俩的具体位置。”
讲这话的时候,她的脑海中浮现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