样。
听到红豆这样说,鸢尾并胭脂水粉三人都把手上的活计丢开了祯娘午睡时候她们这些轮值的丫头坐着没事都会做一点针线,银红的香袋、秋香色的荷包、菡萏色的汗巾子,还有大红色的一双绣花鞋。原本鸢尾就是在描画鞋扇呢,这时候都一气搁进针线簸箩里了。
见红豆转身去把尺头拿了过来,鸢尾便打开一个小柜,从里头取出熨斗、大剪刀、酒精喷壶、大红毡条等几样。等料子来了,几人也是手脚利落,把大红毡条在案上铺上,又把熨斗烧好。
布匹意料不是能直接拿来做衣裳的,胭脂水粉两个先把尺头展开了,喷上烧酒,等到半干才拿熨斗熨好,这才能接着往下做红豆针线最好,所以也是她做主,旁边的人都是给她打下手。她先是打了粉线,然后就让鸢尾拿剪子裁得了。
若是不绣花盘金的,衣裳做起来简单,只要把裁好的片子缝起来就是。这些布料本来就相当光耀了,又有一些是贴身穿的,因此需要扎花的少,几个人来做也很容易。因此每人分了一两件,这就一针一线缝起来了。
只是做活儿未免太无聊,才做了几针,跟着红豆出来的小丫鬟螺黛就凑到胭脂耳边问道:“胭脂,你刚刚描画的是甚么?”
胭脂努了努嘴,让她自己去针线簸箩里看,道:“我本来在做一只香袋儿,因见着鸢尾姐姐在做鞋,想起我原有的四五双夏日里穿的好鞋,前日被蔻丹看着好要去了一双,又有一双高底的穿的脚疼。因此鞋竟不够使换的了,本打算趁着今日得空,要新做一双粉色素缎子白绫平底鞋儿,鞋尖上扣绣鹦鹉摘桃。”
螺黛听了笑道:“不知怎的,明明咱们的鞋恁多,却总是不够穿。你看我脚上着一双,几日前新做的。还是之前奶奶赏了我一块大红十样锦缎子的尺头,端的好料子,我省俭着用,只拿来做小的精细东西。剩下一点零碎,也是合该,别的什么都做不了,只能得一双鞋扇。只是我那双是高底的,我不怕穿高底呢!”
几个人说说做做,直到内室里有了动静,再看墙上打罗筛子一样的挂钟,果然是到了祯娘午睡起来的时候。一时之间住了手脚,几个人都去了内室招呼祯娘果然是起来了,她如今大着肚子,大家都是小心了再小心,不敢有一点差错。
倒是祯娘看她们扶自己起个身都是那样小心谨慎,道:“也不用那样,我如今处处都好,太过提着心了!算了,说过也没得用,你们扶我起来,我略坐一会儿再在屋子里走几圈。”
这时候都一切都好,只是等到祯娘下地走路的时候忽然害了肚里疼本来是不觉得如何的,到了快生产的时候,这也不是第一回害肚里疼了,只是肚里疼的话不一定是要生。祯娘只是住了脚,又坐了一会儿,缓过来就依旧数今日该走的步子。
停了这一会儿,直到祯娘吃点心吃晚饭也没有闹腾的,便以为今日定是‘虚惊一场’了,不再管它谁能想到到了晚间,祯娘忽然觉得肚子格外疼起来,这一回和之前都不同,伴随着疼痛,腿间还有一些濡湿的感觉。这些天听大夫产婆说过多少话,立刻大声道:“去叫文妈妈来!请产婆大夫,我要生了!”
这一声可谓是石破天惊!众人一些慌了手脚。府里没人的坏处显现出来了,周世泽如今正在大营里,都没个当家人。好在文妈妈还是十分靠得住的。这时候十分镇定地调配众人,一时之间去叫产婆的叫产婆,去去大营找周世泽的找周世泽,去准备要用的器具的准备要用的器具。当然,最重要的是扶着祯娘进早就准备好的产房。
产房自然是另外准备的,收拾了一间这个院子里的小房子,干净是首要的,按着大夫的吩咐,每日还要拿烈酒擦拭呢!还有床,这也是特制的,专门适合妇人生产。
祯娘进了这屋子,立刻躺到了床上。这时候祯娘疼的几乎要打滚,还好记得产婆教过不能打滚,怕滚坏了胎。文妈妈在一旁陪着,眼看着祯娘疼的身上冒汗,却只能手上掐住毛巾忍耐。
过了一会儿还不见产婆来,文妈妈怒了,叫了外头管事问道:“使了谁去请刘老娘?怎还不见来!”
那管事才说了个小厮名,就被文妈妈骂道:“平常看着机灵不过,这时候怎么不聪明!果然是要紧时候就没得用了。你还不快迎迎去!平白没算计,使那小子去,有紧没慢的。难道你不知那小子就是一个风火事,也还像寻常慢条斯理?”
好在没过多久,那接生的刘老娘果然来了。她原是这一带有名气的接生婆,也是宋医官荐给祯娘的,说是有些真才实学,不是那些神婆媒婆做着兼职。祯娘之前请她来过几回家里,为的是问一些平常孕妇的事儿。所以她知道周家的情形。当下既不问老爷在哪里,也不会当家太太在哪里。只是问了几句:“奶奶这是发动多久了,疼不疼呢!”
祯娘这时候已经疼的说不出话来了,只摆手,还是旁边的文妈妈道:“小丫头说下午午睡起来疼了一会子,本没太放在心上,只是刚才又疼起来,这才疼的厉害。我帮着我们奶奶看了一眼,该是才觉得羊水破了,老娘仔细看看,奶奶是不是敢待生养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