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郡终年潮湿闷热,即使到了夜晚也不得轻松,这让习惯了潘阳郡四季分明气候的柳沐雨还是非常不适。

「翟吏胥,您且歇歇吧,剩下的我来做就好……」军医感激地说。

「我还好……」柳沐雨稍微伸展僵硬的腰背,猛然感到一阵晕眩,柳沐雨微微闭了闭眼,长时间在闷热中忙碌滴水未进,让他有点头重脚轻。

「小六!你没事吧?」渠正清与于长荣安排其余没有受伤的兵士百姓继续赶工,天黑收工后便急忙赶过来帮忙。

「渠大哥,我哪儿有那么娇弱?」柳沐雨睁开眼,对一脸关切的渠正清微微一笑,远处闪过一个熟悉的高大身影,柳沐雨脸上的表情立时变得肃穆,「渠大哥,剩下的事情就麻烦您了……我出去透透气……」

「好!好!这里有我,你赶快去休息休息!」

柳沐雨悄声离开营帐,躲在远处看范炎霸疾步赶来,穿梭于营帐之间四处寻找自己,偷眼看了许久,眼看范炎霸没找到人悻悻离开,柳沐雨心绪杂乱,不想再回营帐,便转身寻了条僻静的小路往林子深处走去,他需要找个安静的地方好好想一想。

当年在郡王府的羞辱责打,让柳沐雨怎么可能心中无恨?!做出那样绝然离开的决定,是在期望重生的同时,更想狠狠报复那个负心人……因为他知道那人对自己有情……正因为有情,才会心疼,才会怜惜,才会追悔莫及……这样的想法时刻占据着柳沐雨的脑海,到最后才发现,自己只是想找个理由想念那个冤家……

强忍着不再让那人的音容笑貌闪映在眼前,可是日渐隆起的肚子时刻提醒自己,就算是断得再干净,那个冤家也已然在自己身体里种下了孽债,注定自己今生背负,不能舍弃。

这种思虑揪扯一直困扰着柳沐雨,直到孩子的降生……

剧烈的疼痛折磨柳沐雨整整两天,才勉强生下了那来之不易的宝贝……可当柳沐雨看到孩子腿间和自己如出一辙的畸形器官时,简直要昏厥过去!

为什么老天爷对自己如此不公?为何让自己孩子也要遭受如此恶毒的天谴?!当时柳沐雨真想一死了之,这畸形的身体就如同一个噩梦般的诅咒缠绕着自己,这也让柳沐雨骤然明白了母亲的苦心……

这样的身世,这样的身体,会招来多少世人的嘲笑和鄙夷?!孩子出生之前,柳沐雨也曾幻想着若是孩子以后回到范家认祖归宗,不再跟着自己过着漂泊不定的生活是否更好?可是看到他这样的身体,反而会被范家鄙夷厌弃吧……柳沐雨心中曾有过的犹豫踌躇,就此全断了个干净,为了这个孩子他必须变得强大,他要拼尽全力去保护,让这可怜的孩子一世平安!

没有想到原本断了念想的那人,时隔两年后竟然会再次相遇,范炎霸的到来扰乱了柳沐雨平静的心湖,柳沐雨知道自己从身体到心灵都渴望着那个冤家,可是……明明没有希望的两个人,明明没有未来的一段情,自己却放不下抛不开割不断……难道真要坠入阿鼻地狱才知道后悔?

另一侧的小路上,走来一个鬼鬼祟祟的身影,柳沐雨猛然从怅然中清醒过来,侧身掩在山石之后偷眼探望。

来人是盂兰镇上的一名樵夫叫田大壮,半年前应招入了随关徭役,训练了三个月后到平遥关协助守关军士屯田换防。因为人长得高壮力大又肯吃苦,柳沐雨对他还颇有些印象,只是这么晚了,他一个人偷偷摸摸地往林子里走……是去做什么?

平遥关地处边陲,关口之后就是沃野千里,关外就是凶悍诡诈的光寮国,一直虎视眈眈地垂涎平遥关内的良田物产,边境之处也常有匪寇出没,每每到了秋收时刻,西南郡各个关口都会多多少少受到袭扰。

城关易守难攻,却最怕内奸与外敌里应外合,柳沐雨顿时心生警惕,远远跟在田大壮身后,小心尾随,可没转几个弯,便把人跟丢了!

夜色已深,周围黑黢黢的,树影随风摇摆发出沙沙声和断断续续的虫鸣混在一起,更显得林子里幽静晦暗!高大的树冠挡住了皎洁的月光,柳沐雨初时一心想要跟着田大壮一探究竟,现在忽然发现只有自己一人孤零零地站在密林深处,这片森林广袤繁复,即便是常年穿梭于密林深处的猎户、樵夫都不敢随意在深夜进入这里,柳沐雨对自己一时鲁莽的跟随感到有些后悔。

凭着记忆往来时路摸索前行,结果越走越不识方向,走得气喘不已却仍未见到通往营帐的小路。柳沐雨有些气馁,看来是要在这密林深处露宿一夜,等天亮才能找到回去的路了……

「!」

柳沐雨忽然感到腰间一紧,整个人撞入一个宽大的怀里,还未来得及张口,嘴也被人用手捂住!

「嘘……是我……」

贴着耳朵,热烫的气息喷得柳沐雨耳轮发痒。

这怀抱,这气息,这声音,都是柳沐雨无比熟悉的……

范炎霸!

柳沐雨出不得声音,只能在心底恨恨地咬牙,难道是他指使田大壮引自己来此密林深处?想到此处,柳沐雨狠命挣扎想要脱离范炎霸的怀抱,却被禁锢得更牢靠。

「莫要乱动!莫要乱动……小心扰了别人的好事!」范炎霸贴着柳沐雨的耳朵小声说,嘴唇碰上柔嫩的耳垂,像是被耳垂上的绒毛刺得痒痒,范炎霸舔舔嘴唇,最终忍不住张嘴轻轻含住了那珠圆诱人的垂珠。

暗夜如墨,四周伸手不见五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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