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随喜看了端冕一眼,又看看脸色铁青的李尤炀,沉默地下了马车,跟着李尤炀进了李家书房,房里只有他们两个人,外面的丫环小厮也都被打发走了。
“随喜,你实话跟大哥说,是什么时候遇见端冕的?”李尤炀开门见山地问道,他没时间拖延了。
“刚刚……”随喜低声回道,不解地看着他,到底发生什么事情了?
“之前一直都没联系?你也不知道他们做了什么?”李尤炀问道。
随喜摇头,“大师兄他们怎么了?”
李尤炀深吸了一口气,慢声问道,“你仔细跟我说,自从我离开西里城之后,青居真人都做了什么?”
“师父不是和你一起来京城吗?后来就再没见到他了,听说他去了南疆……可是一点消息都没有,大师兄也是上个月才回了西里城,还说师父要和我断绝师徒关系……听到你打了胜仗,又说来京城,谁知道没来找你,我也不知道师父和师兄瞒着我什么事情。”随喜有些低落地说着,好像大家都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只有她一个人还在懵懵懂懂。
“断绝师徒关系?这么说,你现在不是青居的徒弟了?”李尤炀眼睛一亮,急声问道。
“一日为师终生为父,我怎能跟师父断绝关系,自然是没有答应”随喜回道。
“你这个傻蛋”李尤炀气得想敲她的头,“你知不知道青居会害死你的”
“师父到底做什么事情?就算他会害死我又如何?难道就因为他会害死我,我就要和他断绝关系吗?我与忘恩负义的小人有何区别?”随喜也终于抑不住心里慌乱,化作怒意大声问了出来。
李尤炀目光复杂地看着她,语气沉重地道,“随喜,尤大哥不是想要你忘恩负义,而是……我怎么能眼睁睁看着你被他连累成为乱党”
随喜一愣,觉得全身的力气在渐渐消失,“什么意思……大哥,你这话什么意思?”
“在南疆起义的人就是青居顾衡要去镇压的人就是青居今日皇上收到密报了,如今已经派兵到西里城将居士林的道士都抓起来,随喜,这事牵连甚广,任何和青居真人有关系的人都难逃一死了……”李尤炀的看着随喜渐渐苍白的脸色,心疼不已。
随喜只觉得李尤炀的声音好像从很远很远的地方飘到耳里,然后直压在她心口,几乎要喘不过期,好像有什么东西在箍住她的喉咙,连声音也发不出了。
师父是乱党……
顾衡要去杀乱党……
顾衡要杀师父?
如果师父是乱党,那师兄他们也是了,所以大师兄这次回来之后才会有那么多奇怪的举动,所以师父才要和她断绝师徒关系,所以……她一直被隐瞒着的事情,就是这样吗?
因为师父是乱党,所以她也不能逃脱,她也成了大元朝的罪人……她身边的人也会被她连累吗?
随喜看向李尤炀,仿佛一下子能想懂很多事情。
皇上本来就要对付顾家和李家,她已经是顾衡的未婚妻,又是李尤炀的义妹,如果皇上要借她名义降罪给他们,这简直是轻而易举的事情。
她不能连累了顾老侯爷和李尤炀
只是,她从来没想过,自己所爱的人会和自己所尊敬的人成为敌人。
顾衡知道要对付的人是师父,会是什么感想?
他有怎么能赢得了简直跟神一样的师父呢?随喜的心伤痛起来。
李尤炀不忍看到随喜这样万念俱灰的神情,“你放心,一切有尤大哥,我不会让你出事的。”
随喜惨然一笑,“大哥,李家这时候不能再出什么差错,何况我还是师父的关门弟子,天下皆知,你若要护我,皇上怎能放过你。”
“我管他皇帝想怎么样,我不能让你出事。”李尤炀不在乎地道,如果他真的害怕,早就派人将端冕抓住去邀功了,他原来就不是大元朝的人,他也不是不爱国,只是他灵魂上的归属并不在这里。
倘若换了个处境,是在那个他自小生活且深爱的国家,他又怎会容忍有人搞破坏?
“可我不能连累大哥一家。”随喜低声道,“大师兄在外面等我,我要走了。”
“随喜”李尤炀不悦地叫道。
“大哥也只是想护我周全,大师兄他们也会保护我的,你放心。”随喜面无表情,十分坚决。
“他们是乱党了。”要面对的是战争,她一个小女孩怎么能跟着他们一起。
随喜淡淡一笑,转身走了出去,“大哥,这次让我自己做主吧。”
李尤炀无言以对,他心里也清楚,若是要倾尽李家之力护着随喜,几百条性命换她一人……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