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怀安重重点头道:“我亲手将爹安葬好,长生冢内断龙石已下,没有人回去打扰爹了。”
沈梦云颔首,许怀安却是跪了下来道:“娘,孩儿不孝,不能为爹守孝,但孩儿希望能为爹与琅轩众人报仇,让他们在天有灵,也可瞑目,求娘告诉我,二十年前背叛琅轩之人究竟是谁?玄殷殿的背后又是谁?”
沈梦云抿唇陷入了沉默,随后她起身,望了眼不远处供奉的菩萨像,瞧着香炉上的袅袅香烟,她垂了眸子。
“安儿,非是娘不愿告诉你,只是这之间牵连的太多太多,非是你一己之力能够解决,琅轩血仇娘不是不知,但有些事情不可太过执着。”
许怀安一怔,她不解的看向沈梦云道:“娘,你什么意思?”
沈梦云抿唇又道:“安儿,收手吧,有些东西知道了真相又如何?不过是蚍蜉撼树螳臂当车,只会牵连更多人。”
许怀安咬了咬牙,刚想说什么却被李秋霜按住了肩膀,她看向李秋霜却见李秋霜冲她微微摇头。
她心中了然,终是抿了抿唇没再多言。
李秋霜反而开了口:“娘不愿意说,我们不再问便是,娘需得注意身体,怀安就您一个至亲长辈了。”
沈梦云听罢,回头冲李秋霜牵了牵唇角,随后冲许怀安道:“快起来吧,别动不动就下跪了。”
“是。”许怀安只好乖乖的站起来。
沈梦云又道:“好了,我有些乏了,你看你们是去你们先前的院中歇息还是回府都随你们。”
沈梦云下了逐客令,许怀安只得告辞与李秋霜回了公主府,一路上面色有些阴郁。
李秋霜瞧着,心里也是不住的叹气,好不容易回到了公主府,李秋霜屏退了下人,看着许怀安道。
“还气着呢?”
许怀安胸口堵着一口郁气,令她烦闷不已偏偏还无处可泄,她沉钝的颔首道:“是。”
李秋霜心有无奈,拉着他坐下道:“你忘了先前我同你说过什么了?凡事不可操之过急。”
许怀安闻言顿时耷拉个脑袋道:“是我急功近利了,可我没想到即便如此,娘还是不肯告诉我事情真相。”
说到这,许怀安忍不住有些气馁,她原本以为说出秦毅云的事情后沈梦云会将一切告诉她,可令她没有想到的是,沈梦云会更加干脆的拒绝她,到底是什么样的人,什么样的势力会叫沈梦云宁愿放弃也不愿再提及此事?
许怀安有些头痛。
李秋霜见着,便知许怀安又去多想了,她起身走到许怀安身后,抬手不轻不重的按压这许怀安的太阳穴,令她放松下来。
“好了,别想了,此事不可急于一时,慢慢来,总会有一天真相大白的。”
许怀安忍不住倚在李秋霜怀中,微微仰头看向李秋霜道:“三娘,此事你觉得我是继续去查的好,还是听爹娘的,就此收手?”
李秋霜闻言,看向她道:“若我个人私心定然是不愿你再查下去,只想与你好好的过日子,但我知道,你虽然嘴上不说,却是个十足的倔脾气,认定的事情我便是磨破嘴皮你也不会改变,与其如此我不如顺了你的心意,与你共同进退的好。”
听完李秋霜的话,许怀安面上露出了开心的笑意道:“还是三娘最懂我。”
李秋霜好笑的捏了捏她的脸道:“但是我也不会允许你做出伤害自己的事,怀安,万事有我。”
一句“万事有我”令许怀安心尖轻颤,她握住李秋霜的手,郑重点头开口道:“我记得了。”
李秋霜这才弯唇勾了个清浅笑意。
往后的日子里两人过得很是舒心,白日里无事后二人便会去许府,许怀安常常陪许义堂对弈,从巫云枫那学来的棋艺倒是让许义堂连连称赞,李秋霜则是同沈梦云聊聊天,说说一些关于许怀安的事情。
一开始沈梦云对李秋霜还有些许抵触,但见她是真心实意的待许怀安后便也渐渐放下了隔阂,婆媳二人的相处也是越来越融洽。
转眼已是十二月,洛阳城的雪早已经纷纷扬扬的下了起来。
裹上厚重的斗篷,许怀安才被放出家门,虽说她身体已经相比从前大好,又有内力护体,但李秋霜还是放心不下,非要人穿的厚实了才让人出门。
公主府外,李承煜早已等候多时,一见许怀安出来立马笑道:“怀安,你可算出来了。”
洛阳飞雪了一天一夜,李承煜今日是特意来邀请许怀安赏雪,本想叫上李秋霜,奈何李秋霜今日要入宫面见文帝,故而只要李承煜带许怀安出去转转。
许怀安装作没听懂李承煜的打趣,只道:“今个去何处赏雪?”
李承煜笑嘻嘻的开口道:“到了你不就知道了?”
见他卖关子,许怀安也只是无奈笑笑便上了马车,见许怀安这般爽快,李承煜弯了弯眉眼便也坐了上去。
马车悠悠行驶着,车里放着暖炉,小小的地方被烤的暖融融的,耳边是李承煜喋喋不休的话语,许怀安撑着头听着,到后面竟然隐隐有了困意,随着马车的颠簸,许怀安终究是忍不住睡了过去。
李秋霜入了宫,却并非是在御书房见到的文帝,而是在她少时的寝宫之中。
寝宫的院子里种了梅花,寒冬腊月,梅花开的最是喜人,文帝一身滚金龙袍,站在白雪梅园中竟然有几分萧索的意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