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也如朔夜所想一般,并无任何事情发生。后来桐笙却侧面向着她,在这几乎连薄被都需不上的时候对她说自己很冷。
不过需要一个怀抱罢了,因为这漆黑的夜反而藏不住心中的脆弱。朔夜只轻轻将桐笙抱着,连稍抱紧一些都不敢,她害怕那样会将自己彻底推向桐笙。但桐笙于朔夜来讲真可说是心头肉,只抱着便不住希望去抱紧,当那一双唇瓣贴在桐笙额上时,朔夜认为自己绝对可谓是疯了。而桐笙仰首以唇相迎,朔夜非但没有回闪的念头,反倒尝试着去迎合。
自己怎会如此贪恋这等亲近的行为?除了“喜欢”,还能有什么可以用作解释?朔夜无力否认这一事实,她是喜欢桐笙的,甚至如桐笙喜欢她那般地欢桐笙,所以分开了会难过,所以靠近了会贪恋。她果真是希望和桐笙在一起的,如若她不用成仙的话……
是了……
到头来,话仍要说到朔夜自小以来所受的教育。她是因为答应要成仙,所以才成了时雨的徒弟,才和妹妹一起被时雨养大的。此时她若放弃仙途,时雨怎会应允?时雨若不应允,她莫不是要做逆徒?唯有此事,朔夜不愿让它发生。可是笙儿……
想到此,朔夜全然不知要如何是好,竟吻着吻着就掉出泪来了。桐笙惊慌得很,欲问她为何流泪,她更早了一步将桐笙紧抱住,再三忍痛,却最终无望地唤了桐笙,道出一句:“我究竟该怎么办才好?”
她竟如此为难,为难至如此痛苦?桐笙甚至不敢安慰她,仅能听着她一句句道着根本难以道明的苦楚,又总是那样一句话——成仙并非她本身所期盼,却是她自小便认定的目标。似如那些读书人,并非志向所在,不过因了某些原由而不可不读书。是时雨的教育让她未曾想过成仙之外的结果,从来都是如此。
可现今又如何了?她竟完全流露出自己从未有过的软弱模样,是哭着与桐笙说自己希望记住所有的事情,因为此时有着这般强烈的感情,她如何能想象成仙之后变得无情的自己?
“我如何能忘了你说过的喜欢?又如何能忘了喜欢你的我?可我已行至此处,究竟要怎样选择才得以两不相负?”
桐笙本来一阵心绪死沉,却陡然听见朔夜道出的一句喜欢。那一句喜欢直让她欢喜地支起半身,从这几乎伸手不见五指的环境中凝视朔夜——她的喜欢便是她全部欢喜的由来,然而这欢喜却害得桐笙又重重地躺回床上。
世间安得双全法……?
“我不当为难你,不当害你陷入如此地步,这些我早时也清楚。但我仅是凡俗之人,管不住自己的感情。如今可得你一句喜欢,便足以使我满足。往后……不论你做怎样的决定,你希望记得的事皆由我铭记于心,你不曾负我。”
如是一段话,更摧毁了朔夜早已崩溃的泪堤,让她几乎痛哭不止,只恨这样的退让为何不是师父给的?明明她万般不舍的是她的笙儿。
一夜无眠,朔夜一直在想要怎样才能做出很好的选择。快至天亮,她终于有了睡意,却因为平日里都习惯早起,所以很快又醒了过来。而她睁眼时又看见身边的人飞快地将眼闭上,好假装自己尚未醒来。不过可惜,她的计划被朔夜发现了。
朔夜什么也没讲,亦来不及做任何事,因为此时莺时来了,朔夜这才发现原来时辰已经不算太早。在二人洗漱、换衣时,莺时说:“早知道姐姐是在这边,我也不用往那边走一趟了。要知道这两处地方离得又不近,要是一般人只怕走上一个多时辰也不见得走得到。”
听见妹妹抱怨,朔夜便道歉说:“我也不想害你走这冤枉路,因只是为想着我与笙儿的问题必须要解决,昨晚难眠,只好半夜过来了。”
“那么笙儿可原谅你了?”
莺时一问,朔夜便朝桐笙看去,桐笙却默不回应。瞧桐笙的反应,莺时便开始笑话朔夜,说她这回可是把笙儿给得罪彻底了。朔夜但笑不语,后来也只能顾着好好吃饭,不管其它了。
后来,朔夜是随莺时一道离开的,但走前她将莺时支到屋外等待,自己在屋里和桐笙相对。昨天后半夜她想得最多的便是自己若无法成仙的话,怎样向师父交代才好?一直在想,总是在想,最后终于明白这个一直让她纠结的问题早已证明了她的本心,她早已选择了桐笙。所以此时她对桐笙说:
“往后的事,我们都无从知晓。我无法承诺你任何,但愿意因你一句真心而努力做到最好。我们,总会有个结果的。”
朔夜的话或许太过含蓄,以至她走后,桐笙却花了很长一段时间来揣摩她的意思。到底朔夜还是选择了桐笙吗?这般想着,桐笙便管不住有些兴奋,于是拉开门将阿九唤来,自己蹲身摸了摸阿九,说:“你到朔夜那里去。”
阿九闻言便朝另外那间竹屋跑去,桐笙站起身,嘴角噙着笑。但阿九向来爱乱跑,时常大半日才回来,这让算着时间要去朔夜那边“找”阿九的桐笙觉得太难受了。桐笙哪里挨得过两三个时辰?她几乎片刻都多呆不得,所以阿九才走了不久,她也迫不及待地跟着过去了。
朔夜住的竹屋,大门闭着,桐笙看见阿九在屋外打转,根本进不去,便好奇朔夜在做什么,莫不是去了别处?反正桐笙在朔夜面前也是无礼惯了,于是上了那几步台阶就推门进去,谁知她竟看见朔夜在床上睡着了,且是在她推门进去之后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