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喵呜!喵——”
随着遍地的五毒自燃发出的阵阵噼啪声和熏人欲呕的刺鼻恶臭,一阵旋风开始在集中了病患的军营方向生成,紧跟着便是一阵紧似一阵的猫叫声。///在宛若猫群叫春似的音响效果伴奏下,数以百计的淡灰色影子在黑夜里缓缓出现,兴汉军的士兵们脸上流露出了恐惧的神情。虽然他们都是英勇无畏的战士,不过在超乎人类常识以外的事物面前生出畏惧情绪,那也是在情理之中的。
相比于那些操作过程复杂繁琐的巫蛊之术,猫鬼的制法并不困难,只是要求操作者有一颗冷酷的心即可实施。
在那些古老的民间传说当中,心怀不轨的术士们经常趁着夜色把那些上了年纪的老猫故意折断四肢,而后再放在坛子里豢养起来,每天只喂一点水维持不让它死掉,但不喂任何食物,却要把美味的食物搁在猫一眼就能看到的地方,这样一直拖到这只可怜的老猫被活活饿死为止。等到生前积累了一肚子怨气的猫儿咽气后,再以多种毒药炼制它的躯体,这只猫的灵魂就会转化成猫鬼,任由术士们操纵着出去害人。
在前任霍山神灌输的知识中,巫术也占了很大比例的一部分,毕竟凡人一旦被此类麻烦纠缠,他们要么是聘请巫师驱邪,再不然就跑到庙里求神拜佛,在这种社会氛围之下,一位神祇完全不懂巫术是不可想象的。
这时,落在凡人的眼中,这些漫天乱飞的淡灰色影子是那么狰狞可怖,但是在林旭看来,它们是一群可怜的受害者。
凝视着这些可怜的动物冤魂,林旭叹息了一声,手捏印契说道:
“唉,真是可怜哪!本尊收了你们,等着入轮回吧!希望你们来世投个好胎。”
说罢,林旭的化身一抖袍袖,好似在虚空中撒开了一张无形的巨网,正在四处乱飞的猫鬼不由自主地被吸入了他那宽大的袖子中。
兴汉军将士们根本看不到林旭的存在,他们目睹这些引起疫病的瘟神消失了,这些不明就里的人还以为是巫师作法奏效,立时齐声欢呼起来。相形之下,那几位百越巫师反倒没这么轻松了,一个个表情严肃得像三九天的冰块。须知,这猫鬼虽算不得什么厉害手段,但要一次性解决这么多猫鬼,若是没几十个道行高深的巫师联手施法,那是连想都不要想。无声无息地处理了众多猫鬼,隐身在侧的这位神秘人物显然比越巫们强大得多,不知来者是敌是友,他们又如何能不担心自身安危呢?
见此情景,林旭也有些挠头,只得传音到陈凉耳中,说道:
“陈凉,这猫鬼被我收走了,你叫他们不要胡思乱想,早点散了吧!”
一听到林旭的声音,陈凉先是一惊,随即他镇定下来,低声说道:
“多谢林大哥。”
“此事我不便涉入太深,后面的手尾你还是指望这些越巫吧!”
尽管知晓林旭仍然在暗中支持自己,陈凉心情复杂地沉默了片刻,然后说道:
“是,我懂了。”
几家欢喜,几家愁。秦军南方兵团的前线主官鲜于闵这几日来寝食难安,他已经觉得自己的人生充满了悲剧色彩。
鲜于闵不是土生土长的岭南秦人,他是老家在河内的关中老秦人末流世家子弟。一个河内人之所以万里迢迢跑到靠近南荒的岭南任职,起因不外乎是朝廷习惯性地在地方上掺沙子。
众所周知,若是一支军队在某地固定驻扎的时间久了,自然而然便会与地方势力之间产生一些千丝万缕的微妙联系。为了免除地方军政势力勾结割据,继而形成小山头的不良倾向,大秦朝廷对类似西域都护府和南方兵团这样长期驻守在某地的一线部队,定期要从外地调任一批军官充实进去,倒霉的鲜于闵就是在这种潜规则之下被调到南方兵团的。
无论在什么时代,空降派永远是受到排挤的优先对象,他们是猪八戒照镜子里外不是人。
纵然鲜于闵竭尽所能融入南方兵团,娶了出身岭南的同僚之妹为正妻。然而,当关于南方兵团内部讨论是否要遵从洛阳朝廷的尖锐矛盾爆发之际,鲜于闵忽然发现自己赫然又成了许多同僚眼中不可信赖的外人。在这场内部激烈辩论中,认为应该拒绝洛阳朝廷乱命的岭南本土派暂时落于下风,但他们随即采取了不合作的消极态度,不仅拒绝出兵参与北伐,还要处处暗中下绊子。
业已被归类为拥护朝廷派干将的鲜于闵则是身不由己,迷迷糊糊地被推上了带队北伐的主官位置,跟着他便悲哀地发现,自己这回成了空心大老倌。
前一次的北伐行动时,在鲜于闵手下好歹也有数万精兵,此番的兵力连前次的半数都不到。加上需要绕道地势险峻的西南夷之地,对阵兴汉军最大的倚仗骑兵部队也被削减得七七八八,勉强出兵后他是丝毫把握都没有。
果不其然,在洞庭湖吃了一场败仗,当头被兴汉军打了一记闷棍,鲜于闵接下来又得组织部下搞大撤退了。西南夷诸部的那些土司私军只能跟着打一些顺风仗,摆明了是跟着来捡便宜的,那是见到有好处就上,没好处就立刻闪开。千万别指望着这些土司老爷们对帝国有着一丝一毫尽忠职守的念头,那些东西都是瞎扯淡的官样文章。一旦察觉风色不妙,这些家伙来得多快,溜得就有多快。
为了避免出现那种兵败如山倒的糟糕状况,鲜于闵只能不动声色地后撤。
在鲜于闵遥望着洞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