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山虽然幽靜且风景秀丽,但到底不是常居之所,特别是林一这般内心本是喜静恶争,却被亲情所伤之人,要是在老伯处多住得几日,恐怕为自然之道所溶,慢慢的便消融了斗志,一世也不想出了。

这日总算离了群山,到得湖北境内,舒舒服服的找了一家客栈落脚,此时的林一武功已至化境,再不能从外表显出一丝武者气势,要不是生得俊朗非凡,恐怕会被当成普通人。

找到一处靠窗的位子,自饮自酌起来,细细咀嚼着当地名菜,时不时的望着窗外街道忙碌的人群,双耳聚于屋内各种人物的谈论,当真别有一番滋味。

大多数都是本地寻常人家,不过是些家长里短,街邻丑事,还有些往来商人,时刻不忘追本逐利,大堂正中,还有几个武人高谈阔论,大声喧哗,视旁人为无物。

西首的尖嘴猴塞,听其自述倒有个响亮的外号叫什么飞天鼠吴失手,想必是轻功见长,却喜欢盗人财物之辈。

南首的腰宽体壮,练的自然是外门硬功,名叫铁柱,倒也相符,看其太阳穴突起,想是有几分火候,

北首之人双眼飘忽不定,每一次从男人处瞟过都无停留,恐怕不是为了银钱,因其不管贫富,只是扫过,倒是在女女之时,刻意停留。

此人却未报得姓名,其脸面有须,上身着短袍,下身却是类似裙子一般的衣物,一柄精钢刀横放在桌角,眼中时不时有神光崩发,想必内力不俗,右手有着厚茧,刀法恐怕也不弱。

林一注意到,越是美貌之人,北首之人目光停得越久,不用猜,也知是个淫贼了。这三人倒是有趣,聊着些天南地北的新鲜事,时不时的插科打浑一般,都是些黄段子。

轻摇了一下头,女人果然还是江湖人的最爱。

“我说铁老哥,吃着江湖这碗饭,怎能如此娇情?城里张员外,平日里鱼肉乡民,谁人不知?今晚我等便去取了这不义之财,下辈子荣华富贵还要做这劳会子小贼?”吴失手鼓吹的说道,声音竟然没放低的意思。

铁柱似乎有些心动,几次鼓起勇气想应承此事,最后却又忍缩回去,内心恐怕煎熬无比。

“张员外我倒是知晓的,可听说其人最是喜欢结交江湖人士,院中更是有许多高手充当护院,以我俩身手,如若被擒,一世威名岂不丧尽”铁汉子踌蹰道。

“要不怎么要老哥帮忙呢?不是老弟吹牛,平日里普通富裕人家,凭我的轻功还不是手到擒来?只要张员外内的高手被调走,只需一刻钟时间,定搬空他满屋金银!若是老哥肯引走那些护院……”吴失手双眼打转,话却不说完,只是盯着北首的汉子猛看。

“两位兄弟倒是坦荡,难道不怕在下离了这酒楼,便往那衙门走上一遭?”北首汉子轻笑道,轻酎了一口烧酒,气定神闲,仿佛从没听过话,也没回过话一般。

“咳,大哥你何必取笑在下,别人不识得大哥威名,在下可是如雷灌耳”吴失手说完竟起身行礼,倒是做足了礼数。

“哦”北首汉子轻敲桌面,仿佛带着魔力一般,节奏缓慢,却给人莫大压力,铁柱莫名奇妙,吴失手已经满身汗如雨下。

只是一盏茶左右的时间,林一不过多食了几口肉,内心多猜几次此人身份,吴失手却度日如年,瘫软在地。

过得许久,北首汉子才略一拱手,朝铁柱与吴失手随手一摆,说道:“也罢,在下田伯光,人称万里独行,有礼”

话虽说得随意,但那声音却并没有放轻的意思,满堂本就喧闹的客栈,顿时有种掉进冰窖的感觉,诸人纷纷退闭,想是这田伯光恶名昭著,能止小孩夜啼……

吴失手松却一口气,重新落座,向田伯光道:“大哥,那张员外富得流油,家中又怎会没有娇妻美女?只要大哥出马,那些个护院还不是如土鸡瓦狗一般尽数屠尽?”

“吴老弟想是不知道这行的规距”田伯光斜望了吴失手一眼,冷哼的说道。

“还请大哥指教”

“老哥我是淫贼,却不是那杀人的强盗,做的是淫0人妻女的勾当,杀人放火?太过简单耳,神不知,鬼不觉,那才是最高境界”田伯光略带鄙夷的望向吴失手。

“大哥教训得是,是在下自作聪明了”吴失手再次落回座中,已是失望之极,原本想说动两人取了那富贵,哪知一个蠢如牛,另一个滑如鬼,再不能掌控局面,已有退却之心。刚想告辞,铁柱却不知道发了哪门子疯,拿起手中铁棍,当头朝田伯光砸落下去。

“当”的一声巨响,看似不怎么强壮的田伯光,竟然单手用刀架住长棍,顺势再这么一削,就朝铁柱双手削去.

本来十来九稳的一招,眼看双手不保,铁柱竟然左手疾放,右手疾退,退到边缘处,往那棍头一推,铁棍登时飞将出去,同时左手随着身体一旋,又拿住另一头棍头,当真精妙。

“咦,少林小夜叉棍法!”田伯光出声道,随即冷声:

“阁下竟然是少林弟子”

“你真是田伯光!”铁柱大喝道

“不错”

“今日要取你这淫贼狗命,以报家姐凌辱之仇,喝!”铁柱身体倾上,棍如蛇影,已是欺上身来,小夜叉本就是奇诡闻名,此时在这等壮汉施展开来,倒是说不出的别扭。

“咣”“当”“嗖”兵器相交,相碰,相卸之声不绝于耳。

“两位好汉慢斗,在下听闻衡山刘大侠金盆洗手,便先行一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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