船员们用过了晚饭,经过短暂的娱乐时间后,除去值更之人外,便各自回到自己简陋的铺位上去休息,这些在海上颠簸了一天的汉子们几乎是头一沾到枕头便睡着了。船上很快响起一片此起彼伏的鼾声,足以压到海上的波涛之声。
船队的桅杆上升起了用铜丝编织、玻璃做就的夜航灯(其实就是大号的马灯),进入了夜航的状态。
几个水手在各自的岗位上小声打着哈哈来排遣这夜航的无聊与寂寞。远处的甲板上,舱门开启,两名值更的亲兵陪着守汉进行夜查。
“主公,这常胜号座舰上的小伙子,都是从各处招募来的船家后代,自小便是在甲板上奔跑,与风浪为伴,又经过水师学堂的培训,练习舰队的磨砺,从中间选拔精锐,这才能够到常胜号上来!”
正是前任舰长楚天雷的声音!
听得老长官的话语,几名水手立刻挺直了腰板,手上的动作越发精炼起来。
作为新近下水的座舰,常胜号上拥有三层炮甲板,安装了大小七十余门火炮,如果守汉愿意,完全可以在空余的炮位上再行安装二十门火炮,使其彻底达到一艘二级战列舰的标准,但是,想了想,还是忍痛割爱。“要将好的炮手分配到尽可能多的船上去!”守汉在听了一个从日本回来的家伙讲述了一位大名的名言“如果你有一百两银子,不要给自己买一把一百两的宝刀。还是买一百柄一两的普遍刀吧!”。决定不要在自己的座舰上装备那么多的大炮,而是选择安装了四座火箭发射架。
这个东西论起射程来要比一般的大炮远不少,给敌人带来的威吓和破坏丝毫不比大炮差,而且,造价低廉,操作起来简单容易,完全可以由水手来兼职。
拍打着船的栏杆,望着黑黝黝的海面,守汉不由得想起了那首著名的七子之歌,拜当年收回东方的蒙特卡洛的机会。守汉也曾经仔细的读了这组长诗。从澳门、香港、台湾、威海卫、广州湾、九龙、旅大(旅顺-大连)由南向北的九个被割走的土地,无一不是天然良港和海防前哨。
而此行的目的地琉球,虽然不在这七子之歌中,却也是对中国的历史产生了深远的影响。
从万历三十四年间开始。岛津家便开始了对琉球的侵略和统治。在此之前由于丰臣秀吉那个猴子对朝鲜的侵略。导致了大明对日本的贸易封锁。日本国内的公家、武家等贵族需要的奢侈品变得有价无市,需求远远大于供给。见到有暴利可图,萨摩藩便利用自己的地理位置优势展开与琉球的贸易。从东南亚运回海产品和一些奢侈用品,又从琉球与明朝的贸易当中获得所需要的紧缺物资,但是,贸易毕竟是将本求利,哪有直接开抢来的简单?
于是,萨摩藩岛津家的十字旗便在琉球上空开始飘扬。琉球不但要向自己的宗主国大明和后来的满清进贡,通过进贡得来的利益,还要向近处的恶邻居兼实际控制者萨摩藩进贡。
在整个的德川幕府锁国时期中,只有地处九州的萨摩藩岛津家,利用这种形式的贸易,为自己积累了几百年的财富。这才有了后来所谓的“尊皇攘夷”、“明治维新”,才有了所谓的长州的陆军萨摩的海军。这群野兽才会制造了牡丹社、琉球等众多的外交事件,一步步的养肥了自己,将琉球国变成了所谓的冲绳县!
但是,这种事情,还会发生吗?
“大雷子,”他叫着楚天雷的昵称,“你想不想要更大的船,船上装载更多的炮?可以航行更远?从顺化可以直接到北京、到辽东?”
“还能够有比常胜号和广州号更大的船?”
楚天雷几乎以为自己听错了,他侧耳仔细听,除了海上的风声,撕扯着旗帜发出的扑拉扑拉声,便是主公同自己的说话。
“当然有!而且,我南中军素来便是以农求稳。以工求富,以商求财,这海洋对于我们来说,便是我们的命脉。没有海,我们的人便无法往来各处,我们制造东西的原材料便无处可寻,我们的成品便运不出去,这,该如何是好?!”
“所以主公便是要大建水师,四处占据海岛,勘测航线,建设港口。”
楚天雷很能够了解守汉的战略思想,事实上,这些年一直便是如此。每走出去一步,南中军的发展便迈上一个台阶,之后便是更好的发展。
“只要你能够培训出足够的水师,我会让船厂造出更多更大的船给你们。那种有三根桅杆的大船,主桅从吃水线算起有六十多米高,可以安装一百门火炮,三层炮甲板。”
不知不觉间,守汉便描述出了他心目中最为经典的一条战列舰,胜利号的轮廓。
“单单这一条舰,怕是就要用近千人充当水手和炮手,储存数十吨火药来保证大炮的发射。”
“等我们把琉球的事情办好,回家之后,便请人来做设计,另外,你之前说的那个事情,炮手们在海浪颠簸起伏状态下不好进行瞄准射击”估计也会有了解决的法子。
根据摆的等时性原理,水师的士兵完全可以在波涛起伏间完成装填,在波谷时进行瞄准,在浪尖时进行准备,在下一个波谷时进行射击。按照摆的等时性原理,不论摆动幅度(摆角小于5°时)大些还是小些,完成一次摆动的时间是相同的,水师便可以明确的掌握两次起伏的时间间隔。而提出这个理论的伽利略,此刻正在顺化为守汉、为南中军进行工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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