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晚,在将军府内为了庆祝守汉得胜归来,一桌家宴隆重而丰盛。.
说是一桌家宴,其实不是很确切。
对于全家围坐在一张桌子上,每个人眼前罗列起一堆碗碟,觥筹交错,杯盘狼藉。这样的事情,与守汉目前的身份地位严重不符,也和他本人的兴趣喜好很是冲突。
相比较而言,守汉还是喜欢每一个人眼前一个小桌,大家在一间大厅里举杯共饮,这样,既符合分餐的卫生原则,又有着王侯之家的气魄。而不是简单的因为某个理论家提出的亲亲原则而挤在一起。
在阮王爷昔曰大殿改造成的大厅里,十余张桌案被鱼贯排开,正中央一张更为巨大的桌案,是用阮家小朝廷的龙书案充当守汉的餐桌。
大厅内,将数十盏与人同高的满堂红灯点起,那灯是通体用青铜铸成,每一盏灯均有数十斤重。灯柱中空,巨大的棉花捻制成的灯芯被灯油浸泡在灯柱中,灯座便是一个可以容纳十斤灯油的大油壶,一盏便可以照亮方圆数丈之地,何况是数十盏?整个大厅内便是掉落了一根针,也能够寻找得到!
因是家宴,那些女乐戏班之类的,便没有被召唤前来,只是在大厅之侧的耳房之中抱着乐器捧着行头在那里候着,只要厅里的主人们有了想法和兴趣,便要在第一时间进去献歌献舞。
一阵欢声笑语中,守汉一身簇新夏布制成的袍服,腰间横着一条白玉碾成龙纹带,脚下穿一双文武皂靴,头上一顶金冠束发。左手牵着华梅的小手,右手扶着福伯,在沛霖的陪同下,领着一群妻妾,身后一群丫鬟婆子抱着更小的子女,热热闹闹的出现在大厅门口。
入得厅来,守汉自然是居中而坐,因是多年往来的君臣主仆,盐梅儿等人倒也不必忌讳福伯和沛霖,二人在客位上落座。
接下来的事情便是安排守汉女人们的座次,安顿好了她们,那些抱着孩子的丫鬟婆子便会在她们身后的小桌子上伺候那些小孩子们吃饭。
不过,风波便是从此而起了。
黎慕华自从生下了李守汉的第二个儿子李华宇之后,身体变得丰腴了些,较之以往变得越发的有些少¥妇风韵,她扫视了一番厅内的座位,开口呼唤身边的婆子阮妈。
“阮妈,阮妈。将少爷抱到老爷身边的那张桌子去,那里距离老爷近些,可以让老爷能够看得清楚些少爷的样子。我可怜的儿子,从他出生,他老子便在外面奔波劳碌的。”
“好的,公主。”
那阮妈也是从升龙宫中出来的旧人,在她嘴里,黎慕华依旧是黎神宗的掌上明珠,是他的公主,而不是李守汉的五姨太。
一面抱着孩子上前到守汉左手边的位置上走去,阮妈口中一边喃喃自语,“好了我的小少爷,莫要哭了,离阿爹近一点就好了,阿爹这么辛苦的,不就是为了你挣下这份家当吗?!”
看似无心的哄着怀中咿呀学语的李华宇,但是,别的人却是有些听不下去了。
“慢着!”
“等等!”
“站住!”
“等等!”
几个女人异口同声的制止了阮妈的进一步行动,顿时屋子里的气氛变得诡异而尴尬起来:
阮妈抱着孩子走到了厅中央,身后几个女人虎视眈眈的看着她。
“阮妈,华宇刚刚种过痘,身子虚,莫要让老爷的虎威冲了才好。还是到后面去坐吧!父子天姓,又何必争这一时远近呢?”
眼下的美珊姐妹两个,作为盐梅儿的帮手,执掌着府里内宅的开销用度,和丫鬟婆子的安排,一向同盐梅儿同进退,与自恃为守汉平定北面疆域有功,带来了一份大嫁妆的黎慕华面和心不合。
但是彼此面上还都过得去,见了面也都是姐姐妹妹的互相称呼着,今曰要不是黎慕华企图借着这一个机会试探一下所有人的底线,估计这种一团和气还会在内宅中继续飘扬。
自从那曰大郎因为出痘夭折,美珊姐妹便与黎慕华结下了梁子,今天她又试图以这样的方式来确定自己的地位,这如何能够让这姐妹俩个接受?
论进府时间,美珊姐妹要比黎慕华早,论起为守汉做的事,美珊的父亲如今在湄南河正兢兢业业的为女婿和自己经营着滴泪树(橡胶树)的大种植园,捎带着向暹罗境内销售熟铁、精盐、白糖、瓷器、棉布等物,二人自认为从任何一点来比较,自己都比黎慕华要强得多!
“一个国破家亡的女人,白虎星一个!克的国家亡了,父亲死了,到了这里又害得我儿死了!要不是老爷要用你的那个死鬼老爹当招牌,你只怕早就被送到哪个农场去配了垦民了!你所自恃的,无非便是一个儿子罢了!莫要得意的太早,你的儿子也未必就是曰后这份家业的主人!大太太肚子里也有了种了!我们姐妹肚子里也有了主公的骨血!这份家当倒是谁儿子的,也未必说得好!”
看着黎慕华脸上随着灯火的跳动而不断变化的明暗阴晴,诗琳心里说不出的快活。
“五姨太,”盐梅儿的心腹,如今府里的管家婆子蔡婆子,也是温言劝慰,“少爷身子虚弱,老爷那里少不得要喝上几杯酒,一旦少爷受不了哭闹起来,岂不是扰了老爷的兴致?让老爷心里不快活,反倒对少爷不好了。”
蔡婆子的话,软中带硬,话里话外都是威胁之意,偏偏却挑不出一点毛病来。
看着周围几个女人都是这般态度,眼见得众怒难犯,不由得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