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这个一贯在守汉眼里是喜欢华衣美食美女的纨绔子弟的沛霆竟然能够说出如此摄人心魄的话来,守汉不敢想象内地的灾害发展到了一个什么地步。不过,越是在这种时候,越是要稳住心神,不可以因为一点心中的不忍,而坏了大事!
勉强压制住心中的那种莫名其妙的冲动。守汉不住的告诫自己,要忍,要忍住!要学习一下朱重八,没有足够的实力之前,不要做与之不符的事情。
“两广情势如何?”
从天启年间开始,守汉便对两广地区进行试探,到了崇祯年间。更是大举向两广地区进行倾销,从粮食、食油、精盐、白糖、布匹等生活必需品,到铁这种昂贵的国计民生的重要物资都囊括在其中。
沛霆狡黠的朝守汉笑了笑,“主公明见万里之外,又何必明知故问?”
对于守汉的几个秘密侦探机构,沛霆也是心知肚明。但是,自忖自己一不谋反,二不贪污,在自己的职位上兢兢业业的办事,自然是不怕守汉这些秘密机构的作为。何况这所谓的调查室、统计室等处。对外的兴趣要远远大于对内挥起屠刀的兴趣。
“主公指定了江南的富安府、平康府、平顺府、咸顺府、宁顺府、镇边府、藩镇府、长屯府、龙湖府、朱犊府、河仙府等处州府所出之米粮北上,再加之铁厂所出之铁。两广百姓已经快要吃不消了。眼下广东各处州府又是催科甚急,全省的秋粮正在鸡飞狗跳的征收,如果我所料不错,怕是在年前,广东便会有一个大泽乡出来!”
“如果是这样,那我的部属便要调整一下了。”
守汉拎起茶壶往沛霆的茶杯里续了些茶水,“你在我们北上之际在新安县雇佣些泥水匠来,把这里的房屋修缮一下,要能够令玄武左营的兵士居住下来,还要有战守设施。”
“主公的意思是?”
听闻要留下一营兵在港岛,不由得沛霆大为兴奋,身边有着一支强悍的武装在,心里总是踏实许多的。何况现在各地都是风声鹤唳,不时的有地主和佃农之间冲突、杀死人命的事情被传出来。
“属下定当尽心竭力!”
正欲再向守汉说点什么,门口的亲兵传来行礼之声,一个小身影连跑带跳的冲了进来。
“阿爹,阿爹!用过了早饭了吗?”
正是李华梅前来看看阿爹是否用过了早饭,顺便催促一下阿爹快些行动。
“码头上已经都开始上船升帆起锚了!阿爹,您得快些了!”
“阿爹在和二舅舅商量看看你的那条大船叫什么名字好啊!”守汉疼爱的看了一眼宝贝女儿,顺口用昨天沛霆和小华梅的话题来转移她的注意力。
今天的小华梅穿了一身类似于水师的制服,虽然一样的窄衣窄袖,却是裁剪的十分合体,与正式的水师制服不同的是,袖口处没有标志着军衔级别的那些道道和星星。
“阿爹又在骗我!我分明听到阿爹说什么粮食,兵马的事情,什么时候说我的船了?!”小华梅嘟起了漂亮的小嘴。
看到小华梅的表情,不知道为什么,守汉忽然想起了当年自己第一次的海上战斗,严格来讲不是海战,而是海上对陆地的进攻战。
只可惜,那个当年跟随自己在马尼拉湾燃起大火的小女孩,已经躺在了一捧黄土之中。“难道,我每次出海都会有一个小女孩跟在我身边吗?”守汉心中笑了下。
但是,回过头来看看宝贝女儿的笑脸,不由得他在心中抽了自己一下,“呸呸呸!百无禁忌!大风吹起!”他不愿意自己的女儿和秀秀一样。
码头上,常胜号已经升起了一半的帆,如同一头海上的巨鲸般浮在海面上,随着海上的波涛一阵阵的起伏着。船上,近卫营的士兵和水手们俱都是在身上披着红黄相间的带子作为识别标志。
“此番海战,敌我友之中,都是人员驳杂!敌军中,有红毛夷人、南洋土族,也有我中华的败类!而友军之中。亦是有汉人、倭人、据闻还有葡萄牙人,我军中。汉人、葡萄牙人、苗人、南中土著、阿拉干人,如果你不慎落水了,兄弟们看到你身上的识别带,就会第一时间识别你是自己人!你就能快点捡回一条命!”各条船上,水师和近卫营、亲兵、玄武营的军官们不住的往来检查着士兵们身上的佩戴。
沿着鲤鱼门水道向外望去,疾风舰、猎风舰、双桅横帆船如同护卫海上龙王的水族一般,严阵以待。
一阵阵秋风吹来,桅杆上的风帆船头的旗帜被吹得猎猎作响。不由得让人豪气顿生。守汉抬起头望望主桅杆上悬挂的日月旗和李字帅旗,挥手拔出腰间佩剑,“各舰,鸣炮!起锚出发!”
在白烟升腾中,常胜号率先鸣炮三响,各舰跟着放了三声空炮。沿着鲤鱼门水道,大小四十多条船逶迤东向而去。
香港水域距离厦门海域不过300海里。如果是现代的轮船的话,不过是朝夕之间的事情,但是在风帆时代,则需要几天时间才能全舰队抵达。
“不着急,慢慢走!”
难得有这样全的阵容,几乎三分之二的水师阵容都出动了。全舰队大小火炮千余门,还不包括那些临时安置在船头的火箭发射架。有了这样的机会,守汉自然不会放过,索性将这次海战之前的航行作为一次演习训练的好机会。
反正这个时代的海战,对于战场周边情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