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个流民势如疯虎一般扑了过去,手中的木棍与石头疯狂飞舞,转眼间那团练便被砸成了一滩肉泥。
而另一边,一个个子矮小的流民死死的咬住一个手中还擎着藤牌,举着长刀的团练飞跑,那团练气喘吁吁的回头看这个流民因为充血而发红的眼睛,不由得心中越发的恐惧,想加快速度与大队会合。但是,按照魔鬼定律,越不想发生的事情,就一定会发生。
一根被别人丢弃的长枪好死不死的横在了地面上,正在发足狂奔的团练被这杆长枪拌了一跤,斜斜的向前飞了出去,手中的长刀和藤牌都被甩到了一旁。
那追赶的矮个子流民,见状立刻将手中的木棍猛地敲在那团练的后背上,一口鲜血从团练的口中喷出,想来是伤到了内脏。
“咪搞!咪搞我!”
那团练见矮个子流民捡起了自己丢在地上的长刀,不由得出言哀求,希望这个人能够手下留情,放自己一条生路。
“大人和我们说过,别人不惹我,我绝对不坏人家的事!但是,”那矮个子流民面带狞笑,“你们今天打算要我们的命,就别怪我要你的命去换军功了!”
手起刀落,鲜血溅了那矮个子一头一身。
他举着刚刚缴获的长刀,不由得赞叹了一声,“好刀!”
见那藤牌尚属完好,丢弃了有些可惜,便想要一起拿走,但是一手举刀一手举着藤牌,又怕被自家人误伤。灵机一动,将那被杀团丁的裹腿解下,穿过藤牌上的把手,在胸前打了一个十字结,拎着人头,提着长刀,反身追赶大队而去。
“黄甲长,黄甲长!俺砍了一个,这是缴获的刀和藤牌!”
见到自己这一队的带队官,不由得这矮个子上前报功炫耀。
“行啊你小子!麦家兄弟,这算是军功!”
“那,俺晚上的饭食是不是可以吃的好点了?”
“开玩笑!有军功的,吃得自然不同!你这是斩首和缴获,两件功劳!”
听了这话,那麦家兄弟不由得咧着大嘴笑得十分开心。
“还是立了军功好!”
按照南中军的条令规定,作战期间的辅助人员,例如民夫、壮丁之类的人物,如果参与作战,立有军功者,按照南中军现役人员享受一切待遇及军功表彰标准。
在密集的人群后面,陈天华勒住缰绳,看着身后那数十辆大车,之前冲过去的邓先达带走了数十辆满载着粮食辎重的大车,留下来的这些车辆上面都是金银等物,虽然是饥不可食寒不可衣,但是却也至关重要。
“吹号!调火铳手回来!长枪手继续护着两翼!”
命令火铳手们以队为单位向东西北三个方向放出至少五十步的警戒,又命令长枪手们在道路两侧护卫,见那几千流民已经向南狂奔而去,陈天华这才轻松的出了一口长气。而在北面,远远的虽然有大群人马一路赶来,但在与从东西两面逃回的团练会合之后,那些追杀上来的人们也放慢了脚步,隐约的传来一阵阵的哭喊之声。
“我们也该回去了!”
陈天华将手中的望远镜收起,策转马头向身边的人一声高喊,“兄弟们,南下,回去了!”
众人齐声高呼,缓缓的护卫着队伍,一路严加戒备,向南退了下去。身后是五大家的人们不紧不慢的追着,但是始终保持着数百步的距离。追到了方才的战场上,追兵队伍中又是爆发了惊天动地般的哭喊声,一度人群出现了搔动,有人试图向南猛追,但是被族中老者严厉的制止了下来。
“还嫌我们家中死的人不够多?!”
五大家族中的年轻人们只能恨恨的看着远处的南中军队伍慢慢的消失在视野当中,收捡尸首伤员回去不提。
陈天华带着众人连推带拉,将这数十辆大车越过了蝴蝶谷,进入了九龙半岛的地界。
九龙城寨在这个时候还不是那个著名的无法无天之地,这里是隶属于大鹏卫的哨所,有数十名官兵驻扎,但是只是一个土围子而已,论起坚固程度来,远不如那些围村来的坚固。
围子上只有几门可怜巴巴的铜炮,上面满是青绿色的铜锈,几个明军士兵胆战心惊的趴在围子墙的地面上,透过垛口上的箭眼向官道上望去。
“围子上的兄弟上听着!”
围子墙下几个粗大的嗓门在那里高声叫嚣着。
“咱们只是从此路过,井水不犯河水!是朋友的,就让开条路!要是想老婆改嫁,儿子改姓,爹娘没有人养老送终,就只管出来!”
九龙城寨中的把总,看了看自己手下的这几十个人,同外面那些人相比,也就比那些流民稍微好些。
“丢那妈!上面几个月没有给咱们关饷了?!咱们凭什么去卖这个命?!”
把总和几个心腹亲信稍微交换了一下眼神,彼此便心领神会。
他的心腹们将一众士兵连推带拉的从围子墙上轰了下去,留下了几个人在上面观风瞭哨。
“好汉!咱们今天交个朋友!要过你们便只管过!只要别让兄弟为难,别白过就是了!”
听了那把总的话,带队在城寨外列队等候的营官邓先达,不由得一阵冷笑,“算你个狗曰的识相!”勒住了马头,向身边的一名甲长低声传令,“快!催促那些壮丁,赶快通过这里,到了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