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下,教皇想请问您是否还愿意按之前约定履行诺言?”这是庇护二世派来的使者,向丁一提出的问题。▲∴并不见得庇护二世对丁一特别有信心,而是他在整个欧洲,都已经很难拉起一支实际存在的反奥联盟。
而丁一是唯一正面回答过庇护二世的君主,并且承诺了出兵的人数,集结的地点。
所以就算西方对于丁一都是极度不为看好,教皇仍然派出了自己的使者,来找丁一,希望能兑现许下的承诺。使者其实自身都不看好这次出访,他很清楚,整个西方上流贵族圈子,都管他这次出行,称之为“溺水者的稻草”。
不过对于无计可施的教皇来说,他倒是表露出诚意的。
例如这使者先前呈上来,册封贞德为圣女的文件。
又如现在这使者,很无奈地苦笑着说出的话:“陛下应教皇所请出兵,教皇愿到士麦那,为陛下这样的圣徒亲自施洗。陛下,这是教皇临行之前的原话。”
丁一点了点头表示明白对方的意思,可以说,庇护二世也不是个简单角色。
他穷尽所能地组织反奥斯曼联盟,为此拿出了他所能拿出的东西:册封丁一为圣徒。
“若是我没有记错的话,圣徒是指一些已经死去、如今与耶稣基督一同在天上的人;他们在世度过圣洁的生活,有高尚的德行,死后被教会册封为圣徒。”丁一向着使者这么问道,他的脸上有着从容的笑意。
但面对他的使者,却有一种被看穿的战颤。
以至于先前准备好的话语。一时都很难流利地说出,只能强笑着道:“陛下。我只是一个小小的男爵,不是教廷的牧师。更不是红衣主教。宗教上的问题,我并不太懂,毕竟只有因信而知,没有因知而信。教皇的原话便是如此,想来在这信里,应当有详尽的解释。”
教皇的信里的确有详细的述说这个问题,并且阐述了很多的宗教上的道理,以证明册封丁一为圣徒,与教义并没有冲突。
圣徒。听上去跟丁一似乎没有半毛钱的关系,一个连洗礼都没有做过的东方人。
但事实上,如果教廷铁了心要来办这件事,却就不见得不能够办得成。
而这个称号对于丁一来说,有没有意义呢?
刘吉是认为很有意义的:“景教自唐传入,先生便是信了,也是无碍的。”
他会这么说,是因为他后面分析的利害关系:“蒙元鞑子西进,于欧洲称之‘黄祸’。今我立国,虽有大秦传承,然后在有心者操纵之下,未必无黄祸重来之调再起。若先生领了这圣徒的名号。则与泰西君主无二,料应能其戒心消弥。”
“不。祐之,有些事是不能从权的。我并不抵触天主教。但信就是信,不信就是不信。”
“若是一个人。连自己的信仰都是为了利益而改变,那还有什么是他必须紧守的底线?”
丁一的倔强在这一刻展露无遗。
其实刘吉所说的景教。数十年后就被天主教会称为异端的,因为景教不单是不承认玛利亚为天主之母;不承认罗马教派所谓死后涤罪说,而且崇拜祖先。并且它基本华夏化了【四福音书的作者,均改以“法王”称呼:马太是明泰法王、路加是卢珈法王、马可是摩距辞法王、约翰唤成瑜翰法王;教堂叫作“寺”;大主教叫“王”;教士自然叫作“僧”。上帝的称呼则取叙利亚文音译,叫作“皇父阿罗诃”,亦有按道教规则以“天尊”称之者。】连经文都按照儒家经典《中庸》的格式撰写了。
如果丁一要受洗,祖宗拜不得吧,封禅祭天不得吧,总之,一切华夏的传统习俗,基本就要抛弃的了。对于刘吉来说,他觉得无所谓——刘某人这号人物,真是不论生在哪个时期,这都是必能当得大官的角色。表面一套该怎么弄就怎么弄,有利益就好;私底下爱怎么干就怎么干。
但丁一不成,这可以说是丁某人致命的弱点。
他回复教皇的使者是这么说的:“我不方便受洗,但如庇护二世一定要认为我是圣徒,当然我也不会拒绝。”这听上去自相矛盾的话,使者也不敢多问,记下之后就去回复庇护二世了。
教皇对丁一这个回复,并没有太多的不满。因为随着使者回来的,还有二千人的马木留克骑兵,由爱琴海舰队运载到安科纳港口集结待命。教皇的亲信去看了,那都是精锐的部队,跟教皇自己杂凑而成的军队,完全两回事。
法王和教皇的不和,就不必提了,主要是彼此不是一条心的。
教皇所关心的宗教侵略,法王关心的是国家利益。
所以,当整个欧洲都唱衰丁一的时候,罗马教廷那边,却在商讨什么样把丁一弄成圣徒。
二千马木留克精锐,这已是一个足够的诱惑,可以预见,如果能满足丁一的要求,更多的军队是可以期待的。
法国国王路易十一对此倒是没有怀疑:“波塞冬要离去了,他不可能带着这些人马回到东方,成本太大了。据说,在那流着蜜和奶的东方,和许多的士兵都忠于波塞冬,只要他的大旗树起,就会有无数的士兵聚焦。就算这传闻只有三成是真的,他也不需要带这些马木留克仆从军回去。”
“那么,埃及的女法老王尽管已经不太得到他的宠爱了,但终归是他的妻子。他要佑护女法老王,就必须在欧洲留下一支力量可以牵制穆罕默德二世!庇护二世毫无疑问,是最坚定的反奥斯曼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