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在门外不顾。
夏侯竺踱了几步,道:“朕送你们至附近,不进去便可!”
“娘娘伤势严重,便有希望,痊愈之期必然不是几天。万象森罗之外皆是群山峻岭,百里无人烟,皇上千金之躯,如何等得。还请皇上三思!”
夏侯竺出宫已有多日,若再因此耽搁下去,朝中保不准乱套。尚翊劝了许久,当即起誓:“臣以项上人头担保,定让娘娘安全归来,请皇上放心。再者,此件事情的元凶还未发落,皇上也要严查,未免往后留下祸根才是。”
夏侯竺听罢,方才冷静下来。甄玉如今押在牢中,她雇佣之人还未追究,确实应当及早处理,他以往就是太过仁慈,才滋生了今日这祸事!
“罢了。”夏侯竺摆了摆手,这才作罢,“此去……朕会知会各地府衙,随时与你们方便,有什么消息,切记第一时间报来。”
“臣等遵命!”
起程之时,甄软堪堪转醒,听闻要离开夏侯竺去求医,哭得止不住。
夏侯竺小心将她抱入怀中,温言安抚:“软软听话,快些治好了,便能回来了。”
“我、我想夏哥哥了怎么办……我不想去,呜……”甄软张着小嘴,不住地哭,眼泪没法抹,汇成一片汪洋,迷了眼都看不清跟前的人,便使劲挤着眼眶,要把眼泪挤出去,却越挤越多。
夏侯竺伸手帮她拭泪,手心里湿漉漉的一片,俯首吮去她不停滚落的泪珠,咸涩的味道,亦叫他心里直揪。
“想我了便写信给我,我们还似从前那般,好不好?”
甄软动了动自己的四肢,一阵刺痛,更加悲戚,“夏哥哥,我是个废人了,不能再给你写信了……”
夏侯竺吻住她的唇,轻柔碾压,抚平她惶然不安的情绪,“不会的,万象森罗能人辈出,一定能医好你,届时你便写信来告诉我,我去接你回来。”
“那……夏哥哥会娶别的女人么?”
“所以你更要去了,快些好起来,免得我被人勾引走了。”
“呜……”甄软嘤咛一声,撩起泪眼看了他一眼,瘪着嘴。
夏侯竺擦干净她的脸蛋,一径将人送上车,直到城外十里亭,驻足良久才返回。
甄玉做的事已经板上钉钉,夏侯竺发落了那几个丫头婆子,押着甄玉回了京。
甄家想不到,一双女儿,走了一趟回来,一个去了半条命,一个也离死不远了。甄尚书痛心大骂,却也于事无补。甄玉不只图着甄软一人,亦涉及尚翊,加之欺君罔上,条条都是死罪。甄尚书心灰意冷,自认教女无方,请去了头顶乌纱帽。
对于甄软的父母,夏侯竺必然不会多加苛责,便准了甄尚书赋闲在京,颐养天年,此后全然未提甄玉的消息,既未斩,也未赦。刘氏托人多方打听,也未有音信。
天牢中,通明的灯火犹驱不散其中阴冷,过道往来的人影,在墙壁上拉扯闪烁,似鬼魅一般。
甄玉蜷缩在牢房一角,听到锁链哗啦啦响起,由不得往后蹭着。到此时,她才明白,帝王的耐心,从来不容许挑衅,可还是幻想着自己能得见天日。
夏侯竺似是刚下朝,一身朝服未褪,站在牢房外,犹如天降的神祇。甄玉慌然跪行几步,开口求饶:“皇……求皇上开恩!臣女知错了,求皇上开恩!姐姐……姐姐定舍不得姐妹相残的,我以后一定走得远远的!再不回京!求皇上开恩!”
夏侯竺冷哼一声,“你痛下杀手的时候,可有想过她是你的姐妹?”夏侯竺不欲再与如此心狠手辣的之人多言,唤上左右,拿来一只铁面具,“你既仗着这张脸为非作歹,朕便命你永生不得取下这面具,便是死,亦不得离身。”
那面具之上刻着甄玉数条大罪,又有夏侯竺玺印,便如一道圣旨,极具权威,所以不怕有人胆大包天去动它。
甄软听到不取自己性命,以为逃过一劫,喜不自胜,起先还挣扎闪躲,这会便自觉戴上了那面具,叩头谢恩:“谢皇上!谢皇上!臣女绝不取下!”
只是尚未高兴完,又听夏侯竺道:“来人,挑断她的手脚筋,发回甄家。”
“皇上!”甄玉目露惊恐之色,十指抠地,嘶声求饶。铁质的面具磕在地上,当啷作响,“皇上饶命!皇上饶命啊!臣女知错了!皇上……啊!!啊——”
夏侯竺故意叫人拿了把有缺口的钝刀,卷刃的刀锋来回磨了好几十下,才将手筋割断,甄玉青白着脸瘫在地上,已仿若死人。待双脚经脉一断,叠加的痛楚更甚,甄玉不住抽搐,汩汩的血液自四肢渗出,汇成一滩。
夏侯竺看着昏死在地上的甄玉,心里积攒的恨意才消去几分,负手离开时吩咐随行太医,“除她性命,其余不必管。”
众人俯身应诺,待人走后,才敢吁出一口气。
此事之后,朝中寂寂,众臣都不知,夏侯竺到底是仁慈,还是残暴。也有人说,这样才恰如其分——人死不过一抔黄土,世间疾苦,因果业报,唯有活着才能真真切切体会得到。
炎夏褪去,丝丝的凉意穿透衣裳,钻入心里。
夏侯竺听着帘外雨声,一遍又一遍翻着寄来的书信。
信封上字迹工整,应是人代笔,内里厚厚一叠白纸,却无只字片语,而是印着一堆粉红的唇印。
“古灵精怪!”夏侯竺一想甄软对着白纸印唇印的模样,便想笑,继而便是无止境地思念。
甄软一去已有小半年,以她寄这书信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