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莱戈拉斯,我的小儿子,也是我唯一的儿子。”亚萨一直没有松开莱戈拉斯的手腕,“你们是长辈,希望和我一样爱惜这个孩子。”

“哟,哪能不爱惜呢?”小叔叔笑了起来,“你这话说的,不知道从何听起了。”

“那是亚萨觉得我们这样的手足,不值得信赖,你听不出来吗?”二伯接口,“都叫你少玩一点,多学一点管理,你又不听。”

“怎么又说道我身上了?”小叔抓起叉子,没好气地插着面前的牛排,“好像我是那个最不值得信赖的家伙一样。”

“好了,吃饭!”大伯喝止。

莱戈拉斯看一眼桃乐丝,慢慢地将牛排送进口中。

“当啷!”铁器击打陶瓷的声响那样刺耳,人们都安静下来,朝着莱戈拉斯望过来。

“儿子,你怎么了?”桃乐丝面颊的血色悄悄褪去,“儿子,你别吓唬我……”

她跌跌撞撞地站起来,朝莱戈拉斯跑过来。

莱戈拉斯用手捂住嘴,无助地看一眼亚萨。

“莱戈拉斯,你怎么了?”亚萨急切地问道,“怎么了?”

有血从他的指缝里溢出,一点一滴落在洁白的瓷盘上。

“儿子!”桃乐丝尖叫起来,扑到莱戈拉斯面前,小心翼翼地拿开他的手。

莱戈拉斯将嘴里的牛排吐出来,连带一口鲜血,触目惊心地落在瓷盘上,“妈……”

他只说了这一个字,便闭上了嘴。

桃乐丝的眼泪一串一串向下滑落,目光惊恐而无助,那样情真意切的慌张与茫然,那样切肤之痛的惊惧与惶然,在她脸上一一上演。

“医生!”亚萨的怒吼响彻整个大厅。

所有人都被这突如其来的变化惊呆了,直到亚萨吼出声才醒悟过来,纷纷朝着莱戈拉斯聚拢。

“这孩子怎么了?”

“怎么好好的流这样多的血?”

“你哪里疼,能不能说话?”

“走开,都让开!”亚萨竭力护着莱戈拉斯,“让医生过来!”

医生取出第四片碎刀片搁在手术盘上,“已经清理干净了,大的伤口也已经缝合,这几天不能吃热食,不能咀嚼。”

“奥列弗!”亚瑟坐在那里,深深地吸气,面色如暴风雨将至的天空一般阴沉,“你怎么检查的食物?”

管家垂手而立,“老爷,所有的食品都经过严格的检查,我保证这份牛排在上桌之前并无异常。”

“那这刀片是怎么回事?它长了脚?知道自己跑到我儿子的餐盘里?”亚萨咆哮起来,怒火如焚。

奥列弗深深地低下头,“我会彻底调查此事。”

亚萨的恼怒并没有因为奥列弗的保证而消融几分。

莱戈拉斯把手搁在他的手背上,艰难地吐出几个字,“我……没事……也许是……意外……”

桃乐丝轻声啜泣,“哪里有什么意外,这就是有人看不惯我们母子,看不惯你父亲疼爱你,要用这种方式警告我们。”

“谁敢!”亚萨的眼眶微微泛出一圈嗜血的红,“谁敢打你们的主意,那就是不想活了!”

桃乐丝苍白的嘴角掠过一丝笑意,紧接着啜泣出声,“我把这孩子带回来就是个错误,他还不如在外游荡,虽然贫穷,也好过天天遭人算计。”

“天天?”亚萨不可置信地抬起头。

“这已经不是第一次了……”桃乐丝擦擦眼泪,轻轻抚摸莱戈拉斯的短发,“他回来不久就遇到过这样的事……”

亚萨沉默下去,良久,他终于抬起头,“奥列弗,你仔细查一查今天的餐饮,究竟有谁能接触到。”

奥列弗低头应下。

第41章 (四十一)

夜深人静,亚萨的书房亮着一盏昏黄的灯,照亮他面前一小块深灰色的厚重地毯。

书房的纵深不大,几面墙壁做成嵌入式书架,叠满了大部头的古书,在昏黄的灯光下俯视着这个沧桑的中年人。

“老爷。”奥列弗推开门,轻手轻脚地走进来。

“说吧。”亚萨低沉地开口,“怎么回事。”

“三个月前,小少爷刚回来的时候,遇到过这样的情况。”奥列弗垂着手,恭恭敬敬地答道,“当时我调查过所有能接触少爷餐饮的仆从,每个人都自称冤枉,表示对刀片的事并不知情,也没有接触过任何府邸之外的人。我解雇了他们,并一直派人跟踪他们的动向和收入情况。”奥列弗递上一张单据,“这个女仆在一周前收到一笔不小的款项,可是款项来源是虚伪身份,没能查明主使者。”

亚萨沉吟片刻,“任何数据变动都有终端,钱不会凭空而至,即使来源造假,也能查到蛛丝马迹,奥列弗,你没有尽力。”

“老爷说的是,一周前您刚刚出院,我一时无法分身,没有接着调查此事。”奥利弗把头垂的很低,“是我失职。”

“你是认为我能回来,家里就不会再出这样的事。”亚萨摇摇头,“我也这样认为,我还活着呢,他们不至于这样嚣张……”

他的眼神在灯光之下尽显疲惫,轻轻拍了拍不算灵便的膝盖,自嘲地露出一点笑意,“我老了,他们不再敬畏我。”

“老爷,您正直壮年。”奥列弗打断亚萨的叹息,“不过今天的事……”

“你有头绪。”亚萨的目光追过来。

“女仆说,开席之前桃乐丝夫人检查过每个人的餐点。”奥列弗眼眸低垂,不带任何感情倾向地叙述道,“如果小少爷的牛排被人做过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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