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冷笑道:“哪家的小鬼,敢在爷爷面前胡说八道?!”

话音刚落,倒真有一个人影从林中走了出来。

看清来人之后,白锦堂心中虽是想要教育小弟,但到底没有开口。毕竟小孩子的事情,还是让小孩子去解决的好。

白玉堂还剑回鞘,哼了一声:“爷爷还当是个什么高人。”

小小孩子举着跟自己差不多高的吹毛断发的神兵利器,一副睥睨天下的模样,一举一动,像极了某个平日温和但一被惹火就拍案而起的样子。

虽是气势十足,到底身量不够,在一众大哥们眼中看着只是好笑。

为了白玉堂的面子,卢方忍笑忍的脸都酸了,不自觉的看向嘴角抽抽的白锦堂。与白家兄弟还未太熟的庞元英与韩彰也都反应过来,一致看向那兄弟俩。

看着走出来的小少年,已经做好心理准备不说话的白锦堂只想捂脸。他实在想告诉自家弟弟,这个让你感觉能自称“爷爷”的黄口小儿,其实比你高上一头还不止。

那边庞元英也“嗤”的一声笑出声来,走到白锦堂身边低下声来笑道:“你这个弟弟,真是有趣的紧。很有他兄长的风范啊。”

白锦堂一个肘击就撞上了庞元英的腰间,力道之大疼得他脸色都变了变,只是碍于风度才僵硬的保持着表情。

斜睨了眉头微皱的庞元英一眼,白锦堂同样低声笑道:“我的弟弟,自然是像我的。”

待得那小少年走近,白玉堂反而退后了两步,与他拉开了一些距离。那少年穿着一身水蓝色的棉布短打,背脊挺的笔直,腰间挎着一把木剑,已经留长了的头发被布条绑成马尾扔在身后。

只是衣衫有些褶皱不平,高高束起的发辫上也沾染了落叶,便是白嫩的小脸上也蹭了些灰尘。

白玉堂微微抬起视线看去,见那小子杏眼圆脸,眉目和善,除了眉毛英气些外整个人都长得一团和气。

光看一张脸倒还顺眼,只是那身高……爷爷早晚也能长那么高的(ˉ▽ ̄~) 。白玉堂想着,又往后退了退。

心中哼了一声,白玉堂挑起嘴角嘲笑道:“我当是谁出言不逊,原来是哪家的小丫头片子?长得跟个猫崽子似的。”

他眼咕隆一转,又细细看了一眼那少年,只觉得对方闻言瞪得溜圆的双眼十分的有神采,像极了自己原来养过的那只小猫。白玉堂忍不住笑出声了,觉得自己的形容真是恰当非常。

这孩子长得倒是好看,怎得说话如此不讲道理……

那小少年似是从未见过如此无赖的孩子,他性情本就敦厚,平日里相处的也都是和善人。第一次碰到如此牙尖嘴利的,一时被说得满脸涨红,张张嘴不知却不知如何反驳。

说自己不像猫崽子?……

反倒是那边白锦堂觉得不好,这明明是个男孩子,怎能把人家比作那些软糯事物。他轻咳一声,尽力让自己的语调轻柔起来:“家弟顽劣,小友勿怪。”

“无……无妨……”小少年僵硬着回了个礼。他皱眉看了眼仍被庞元英随从压着不敢乱动的领头人,与一旁牢牢捆着的九人,再开口倒是顺溜了许多,“这位公子,不知他们是犯了什么事?方才是小子冒昧了。”

他此时看着那一溜被绑着的大汉,与面前这几个不过骨肉匀停,且文质彬彬带着孩子的四人,便知道自己方才是莽撞了。

少年羞得脸上发热,但看着方才还凶神恶煞的白锦堂也不怎么畏惧。倒是让除了白玉堂外的众人对这小少年心生好感。

这孩子倒是个知礼明节进退有度的。

还不待白锦堂答话,白玉堂倒抢了自家大哥的话头哂笑道:“怎么,你是来伸张正义的?那怎么不早点跳——”

他话还未说完,就被白锦堂打断了。白锦堂愠恼道:“玉堂,怎么说话的?”

在白锦堂的记忆中,这还是“他”第一次这么严厉的跟幼弟说话。可是孩子总是要教,不能一味的娇惯纵容着。

白玉堂一愣,精致的脸庞就冷了下来,他冲着少年冷笑一声,偏过头去不再作声。

“不怪这位小兄弟。”那少年慌忙摆手,“本是小子不对,没有看清缘由就一味瞎猜。”

白锦堂一边与少年粗略说了下大概,一边偷偷去看白玉堂的反应,见小孩儿脸色回转甚至在偷眼看向那小少年才放下心来。

少年知晓了缘由便再三致歉,见白锦堂重新举起了刀,便立在一旁也不再多言。

一旁的卢方韩彰对视一眼,都觉得这小小少年虽年少却老成,虽是心性和善又不是不辨是非,可见教养极好。

白锦堂举了举刀,却发现经过刚才那一打岔,自己再拿不出方才的气势来了。他失笑一声,将手中的朴刀扔到庞元英手中,看着庞元英似乎看透了的笑容,只觉得有些郁闷。

走近一步,白锦堂蹲下身来与那领头人平视着,一张还未长开的俊俏脸庞上满是和善的笑意。他打量了一眼领头人,笑道:

“你是水边儿长大的么?”

在白锦堂的注视下,那大汉默默点了点头。

“那你知道吩咐你办事的,那个秦维,在几年前做过什么好事么?”白锦堂拍了拍领头人筋肉遒实的手臂,收回了笑容,面无表情道,“他一心霸占所有的渔港。还没成功的时候,在他手下的港口下水,每条渔船也要抽七成的利。”

七成的渔利,已经可以逼死无数靠水吃饭穷苦百姓了。

下海打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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