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走到紫袍人近前,腰就弯得更低了,拱手笑道:“给公子请安。”
他虽是弯着腰,一双眼睛却在紫袍人斟酒的时候偷偷看着紫袍人的脸庞。
紫袍人放下酒壶,将酒杯放在鼻尖轻轻嗅着酒香,突然道:“司空老爷,我的脸上有花儿还是有银票?”
“不敢不敢……”司空景头一缩,连忙低眉敛目,同时亦将他那粗大的脖子缩回了半截。其实也怪不得他眼睛不老实,面对着紫袍人这样一个人,没有几个人的眼睛会是老实的。
白白嫩嫩一张脸蛋,唇不点而红,眼睛大而有神,眉不画而细长,不笑的时候嘴角也似带着几分笑意。这么样一个人,的确不像是一个男人。可其声音低沉而有磁性,偏生就是个男人。
紫袍人道:“司空老爷连拜把子兄弟都可以出卖,还有什么事是不敢的?”
司空景奉承道:“为公子办事,莫说是拜把兄弟,就算是妻儿老母,在下也是可以抛弃的。”
“好!果然够狠!”紫袍人抚掌微笑,脸上带着满足的笑意。
紫袍人目光一扫,司空景就缩缩脖子,看起来很害怕。他不敢再抬头,再次开口道:“公子料事如神,先前那位姑娘果然去而复返。”
紫袍人旋转着手中的酒杯,道:“你精神不错,看来人是抓住了。”
司空景道:“不错!”
紫袍人道:“很好!相信你已如往常一样,将所有罪名都推给百花宫了。”
司空景道:“是的。不过……”
紫袍人盯着司空景,并没有说话。
司空景道:“我们抓住的不是一个人,而是两个。想不到岑府居然还有活口!”
紫袍人面无表情道:“不是说死绝了么?人是从哪里冒出来的!”
司空景道:“岑府的剑法在下再清楚不过,那人使出的三式绝对不会外传,是岑府的人,错不了!”
紫袍人还未说话,司空景又道:“姓岑的只有一个女儿!”
紫袍人沉默片刻,突然站起身来,脸上绽放出一丝莫测的笑意,问道:“若是你惨遭灭门,你会如何?”
司空景道:“当然是报仇!”
紫袍人道:“若是你知道仇人是谁,你会如何?”
司空景道:“不惜一切代价杀之而后快!”
紫袍人道:“那么我问你,岑府是被谁灭的满门?”
司空景笑道:“当然是我们!”
紫袍人道:“是我们吗?你再仔细想想。”
司空景立马会意,道:“是百花宫!”
他仿佛已明白紫袍人心中所想,道:“公子是想让那个人去找百花宫报仇?”
紫袍人微笑道:“左右无事,我在你这里也闲得慌,找点事消遣消遣也好。”
司空景道:“那么公子打算怎么处置此二人?”
紫袍人手一挥,道:“岑府的放走,先前闯入的就杀掉!”
司空景躬身退下,走出花厅后腰杆终于又直了起来。他按原路返回,立刻去执行紫袍人的命令。他非常了解紫袍人的手段,他还没活够,他还不想这么早死。
庥惺几个护院守着,书房内还是他走时的模样。笼子里的两个人,一个还是呆立在原地,另一个则是盘膝而坐,看样子好像已经束手就擒。他朝身后的护院使了个眼色,两个护院立马从怀中各掏出一支食指粗细的竹筒。竹筒里是针,淬了麻醉药的针。针如发丝,在护院的操控下快速无比的射向岑壁青与云溪。
司空景望着一动不动的两个人,脸上露出满意至极的笑容。突然,他的双眼倏地瞪大,瞳孔一开始收缩,肥胖的身子不由自主的退后两步,似是看见了世界上最恐怖最难以置信的事情。
第10章 青青子衿(十)
不单是司空景呆若木鸡一脸惊惧,围在他四周的护院同样如此。他们似是约好了一般,不约而同的露出了同样的表情。
护院的针一射出,笼子里的云溪便已出手,只见她的身子如海藻般柔软,竟然在千钧一发之际迅速钻出了铁笼。出了牢笼她人在半空,临空一翻身,手指连弹两下,射出的两枚针便偏了方向,先后射中了身后的墙壁。在司空景等人还在愣神的时候,她的手已经抓住了司空景后颈几处要穴。
这一切来得太快太突然,司空景感觉到后颈一阵发凉之时已经成了云溪的俘虏。他万没有想到云溪会出来,同样亦万没有想到会来个大逆转。
云溪发出一声轻蔑的笑声,道:“一个笼子想关住本姑娘,想得美!”
她加重手上的力道,一脚踢在司空景右腿,道:“乖乖去把机关撤掉,不然让你即刻毙命。”
司空景哪里还敢不从,在云溪的压迫下走到书架处,乖乖的撤了机关。
一得自由,岑壁青便不要命的朝司空景扑去,抽出司空景先前钉在地板上的宝剑,直直刺入了司空景的胸膛。她这一举动不单是吓坏了司空景,亦让云溪虚惊一场。云溪就站在司空景身后,岑壁青的一剑直末剑柄,若不是她微微侧身,那一剑就要把她也刺到。同样,她亦没想到岑壁青会有如此行为。还未来得及阻止,剑已经贯穿了司空景的胸膛。
屋内灯火依旧辉煌,照在岑壁青那张愤怒到有些扭曲的脸庞,显得妖异非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