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后, 天道有感于万物求生之念,帝剑琢光应运而生。
涿光山之涿光便是因为畔泛天之水的缘故,由琢光演变而来。
如今帝剑被昊天带去了上界,重霄剑若再次现世,掀起的浩劫又有谁能阻挡。
黎央看到了孽火滔天。
苍天为血光所染, 大地倾覆, 生灵涂炭,无路可往,无处可逃。
她猛然睁开眼, 映入眼帘的是四四方方的屋子。
是天一宗的客房,视线扫过房中简单整洁的布置,她才缓缓吐了一口气。
刚刚所见的不过是梦境罢了。
又躺了一会儿, 她便撑着身子坐起,柳寒烟那剑没半点心慈手软,这条命完全是侥幸捡回来的,休息多时后伤势已恢复了七成,但一身修为是捡不回来了,如今便是连筑基修士都比不上。
她觉得近来天一宗应该是出了什么大事,院中明显冷清了许多,她身子虚弱,只能在门前方寸之地活动,除了负责照顾她的那个弟子,她已经许久没见过其他人。
柳寒烟的事她经由他人转达才知道,本想赶去那片山谷探个究竟,然而迫于体魄,只得暂且放下,委托天一宗传书给族人后便安分待在屋中,耐心等族人前来接应。
前阵子钟明烛过来向她借走了火狰,当天又还了回来,不过来去匆匆,她只知道火狰被借去演了一出戏,不过到底是什么戏,她便没什么头绪了。
这天她看天色不错,考虑是不是该出屋走动一下,钟明烛又风风火火来了,黎央以为她又是来借火狰的,不自觉皱了皱眉。
她觉得钟明烛救了自己,于情于理她不该回绝请求,可她又隐约觉得,对方虽然身为正道弟子,行事却总有些邪气,未免麻烦凡事还是少参合为好。
钟明烛没漏过黎央面上一闪而逝的纠结,眼珠一转,表情不改,开口道:“黎央姑娘,身体如何?”
“承蒙关照,已无大碍。”黎央倒是有些吃惊,这还是钟明烛第一次过问她的伤势,心里不由得多了几分警惕。
饶是她性子沉稳,才没脱口就问对方又打什么主意,接下来钟明烛却是扯东扯西与她聊起家常来,她摸不清对方的意图,只能打起j-i,ng神一句一句应付,不多时便有了疲意,这时候,钟明烛终于提起了上次借火狰的事。
只见她微微一笑道:“说来,上次还多亏黎央姑娘将灵兽借给我们,不过那日匆忙,没能来得及道谢。”
“不必,我这条命是天一宗救来的,这是应该的。”
黎央这话本是礼貌,却万万没想到着了钟明烛的道,立刻被对方顺杆而上。
“既是应该的,那我这还有个不情之请,黎央姑娘应该不会介意?”
“什……”始料不及之下,黎央不自觉瞪大了眼,愣了好一会儿才结结巴巴道,“你、你们抵御不了……劫火,会有危险。”
立场使然,她不好和钟明烛翻脸,又因为这么一出,连原本酝酿好大半的推辞都忘了一大半。
之后,却见钟明烛从储物戒中取出一块青黑色的板子,道:“不知你还有没有这种板子?”
“你问这个做什么?”黎央目光顿时一沉,下意识偏了偏身子,将带有储物戒的那只手缩到了身后。
“我想借,不知黎央姑娘意下如何?”那点小动作自然也逃不过钟明烛的眼睛,她此前废话那么多就是为了在问这个时候看看黎央的反应,如此一来她便确信黎央储物戒中一定还有这种板子,便不再与她兜圈子。
话是询问,但实际上她已打定主意要弄到手,黎央肯借自是最好,若不肯,她便强抢。
千面偃修为深厚,便是若耶也做不到在不被他察觉的情况下靠近,这些日子钟明烛苦苦思考如何才能不打草惊蛇,最后想到了保护黎央的那块青黑板。
那板子既然能瞒过墨沉香,多半也能瞒过千面偃。
看着黎央拧起眉,钟明烛知道她在寻找托词,便也不催促,就算是先礼后兵,也要等对方拒绝了才行。
这时,她察觉到了长离的气息,一回头,恰好看到长离进屋,原本仅仅浮于表面的笑意立即进到了眼中,勾了勾手指扯住长离的袖子,撒娇似的晃了晃问道:“怎么了?”
然而还没等来长离的回答,耳畔忽地响起不可置信惊呼:
“你是谁!”
那是黎央的声音,但是因为震惊的缘故显得格外尖锐,与原本沉稳的声线大相径庭。
“什么是谁?”钟明烛皱着眉看向黎央,便见她瞪大眼,嘴唇轻颤,整个人就像被定住了似的。
怎么跟个活人见了鬼一样——钟明烛心里嘀咕道,当然她也知道这绝无可能,黎央的视线死死黏在长离身上,显然是看到长离后才变得如此。
当日她分明是不认得长离这个名字的,可如今眼神中的震惊亦不像是作假。
莫非长离与涿光山有什么牵连?
钟明烛看了眼长离,见她如往常似的没有任何表情,也没有被黎央影响,坦荡的目光落在自己脸上,显然思绪还停留在片刻前、正要向自己说明来意。
“师父,你认识她吗?”她传音问道。
长离这才瞥了一眼黎央,思考了一会儿才答道:“不认识。”
她不太注意周遭,有时候见到了也不会记在心上,需要好好想一想才能忆起,钟明烛也知道这点,所以从不催她。同时她记忆力又极好,所以如果她说不认识,那一定是没见过。
这的确是她第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