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里想着这些不着边际的事,面上却是不动声色,她没有说长离是自己师父,而是自称是宗主云逸门下弟子,一口一个“长离小师叔”说得娴熟无比。
先是解释道原本的确是不知道小师叔的下落,不过在这里看到了她留下的讯息,故而得知她的去处,又遭j,i,an人偷袭,不得已之下才找她施以援手,还要装模作样问她:
“若你想要对小师叔不利,我就是死也不会告诉你她在何处。”说罢还摆出一副宁死不屈的高洁样。
不去唱戏真的是可惜了。
“我、我自然不会对她不利……我就去看看那个勾走阿云的女人是什么样的……”若耶修为高深,可是手腕城府看起来却远不及钟明烛,支支吾吾如此回答,眼睛乱飘,一脸心虚就差把“我在撒谎”几个字贴脸上了。
钟明烛心中冷哼,心中暗道待我师父出关一定叫她去打死那个叫阿云的,脸上却配合地做出欣慰的样子,和她虚情假意客套了一番,然后开始推脱之前被那几个恶人伤了需要调息疗伤,又拿出灵石说要给师门留信提醒他们小心那些人,在附近的朱明帖上动了点手脚,那女人似乎对阵法没什么了解,以为她只是在摆弄普通的疗伤聚灵阵,倒真的如她吩咐那般在边上等候起来。
布置完一切,她才对那女人说要给她领路,而她要带那女人去的地方,正是青羊县。
她一会儿疗伤一会儿留信,找那么多借口,一来是拖延时间,二来则是有心探探对方底细,虽然没探出多少有用的情报,不过至少看出对方没什么心机。
——在关键处守口如瓶多半是被他人叮嘱的。
于是就大胆地开始把祸水往东引。
说书人,东篱堂,红衣女人,这些都是在青羊县里遇到的古怪之事。
若耶和黎央出现在此地都有缘由,一个因为长离一个因为柳寒烟,那红衣女人难道就是无意间路过吗?
她回想起那日的情景,心中疑云愈发浓重,于是便有了些打算。
东篱堂开没开门,大门口,药童正在清扫门前台阶上的落叶。
药童叫柏枝,家住在镇子另一头,前年被竹先生收作了弟子,传他医理。他感激对方栽培,每日一大早就过来打扫,今日竹先生出远门行医,交代他照看医馆,第一次被委以重任,自然是干劲十足,连扫地都分外卖力。
好不容易将门口的落叶都扫作一堆,他支着扫帚擦了擦汗,突然听到缓慢的脚步声由远及近,一抬头就见到一个美人施施然向她走来。
柏枝才十三岁,可也到了识美丑的年纪,又是读过书的,一瞬间,什么国色天香,倾国倾城,红颜祸水,世间用以形容美人的词一下子涌入脑中,而后他就见到美人朝他浅浅一笑。
“这位小哥,我向你打听个人,可好?”美人往后瞥了一眼,面上似有犹豫之色,沉吟许久才轻轻开口。
“好,当然好。”被漂亮大姐姐搭话,当然是值得高兴的事,柏枝想也不想就一口答应。
若耶抿了抿唇,眉眼间犹豫之色更甚,不自觉又往后瞥了一眼,看到钟明烛催促的手势才慢慢说下去:“是个红衣女子,大概这么高……”
她说着比划了一下,将钟明烛嘱咐她的形容一一道出。
钟明烛说要带她来找长离,可却又要她来这里打听一个红衣女人的下落。
“长离不是穿白衣的吗?所有人都那么说。”她起初不愿。
“小师叔留信说和那个红衣女人走啦,当然得找到她才能找到小师叔。”
听钟明烛这么解释,她才将信将疑挪到医馆门口向那药童打听。
——身材高挑,约莫有七尺,眉毛很英气。
“怀里抱着根细长杆子,身形……”若耶迟疑地比划了一下,突然有种自己被羞辱了的感觉,不自觉露出一丝哀怨。
“哦,那一定是我家夫人。”柏枝听到那细长杆子时候一下露出恍然大悟的表情,“我家夫人是武人,那杆子其实是枪,姑娘您——”
他话还没说完,就见远处墙后有人蹦了出来。
“我就知道!我就知道!”只见那人叫嚷着,满面怒容冲了过来。
柏枝定睛一看,不是前几天来过的那姑娘么,可他还没来得及表达惊讶,就被对方一把推开,接着大门就被碰的一声踹开了。
“那个姓竹的呢?”那姑娘一整白皙的脸涨得通红,大步闯了进去,
“先生出门行医了,姑娘您等……哎!” 柏枝想阻止,不料对方进去后就把门甩上了,他追得太急一头撞了上去,当即眼冒金星捂着鼻子蹲下,痛得眼泪都要出来了,再一看,先前那女子也不见了,门口只剩他,倒在地上的扫帚以及被踢散的落叶。
“这、这这这可如何是好。”他急得在门口团团转,不一会儿就被人按住肩膀,回头就见到自家先生温润的面庞,眼泪啪嗒一声掉了下来,“呜呜,先生……”
有人上门踢馆,还把他关外面。
“哎,好了好了,今日闭馆,你先回家吧。”竹先生揉了揉他的脑袋,哄他离开后,盯着紧闭的大门轻轻叹了一口气,揉了揉眉心一脸伤脑筋,不一会儿,一袭红衣出现在他身后,正是当日与长离动手的女子,她也是一脸伤脑筋,看起来甚至有点牙疼。
“我可以不进去吗?”她问。
“不行,我只是个手无缚j-i之力的大夫。”竹先生温和地笑着,在门上划了一道符文,片刻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