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里缺医少药,典籍也少,”赵凌说,“虽然希望渺茫,也要试一试。”
宁庄见惯了洛世子的云淡风轻与死皮赖脸,却第一次见他急的失去理智的模样。原来他早已把洛王爷放在心上,不枉王爷掏心掏肺的对他好。
赵凌找来纸笔,没有片刻犹豫的写了一封信,盖上洛溢的方印,让侍卫快马加鞭送去梁都。宁庄准备好马车,“世子,沿途道路畅通,各城关卡打点妥当,冰不会断的。”
赵凌点点头,“我们走。”
赵凌披着厚厚的貂皮大衣,进了马车,依旧冷的打了个寒战。马车四周塞满了冰,冰水融化后沿着马车后面的缝隙流出去。
寒冷能让人血流动缓速,他期待洛溢能挺过十天,期待玄乌阁的典籍里能记载此种蛇毒的解药秘方。
宫思与萧芦早已动身,打点各个关卡,提前准备好大量的冰。赵凌计算过行程,马车里的冰两个时辰后才会化,两个时辰刚好到达第一处镇子,等在那里的州官把准备好的冰换上。
时刻保持寒冷,直到梁都。
宁庄驾车,马车上路。洛王府j-i,ng兵开路,道上无人,马车颠簸疾行。
白天黑夜,赵凌分不太清楚,几天过去他也不清楚,饿了就喝点冰水吃几口点心,随时有新的冰块送上来,他听着洛溢微弱的呼吸声,趴在洛溢身边静静的等。他的手握着洛溢的手紧紧的不松开,如此才能确定洛溢还是活着的。想他与洛溢,两辈子没有如此亲近又安静的待在一起这么长的时间。
身体很冷,越来越冷。
“我还有许多许多话没有跟你说,你别死,求求你。”赵凌摸上洛溢的脸,苍白的让他恐惧。这种恐惧,如同他上辈子得知西境起火,赶到山林,在漫天大雨里不停的找着葬身火海的薛家军将士的遗体却什么也找不到时的恐惧。
“谁!”
颠簸的马车忽然停下,赵凌撞在马车侧壁,洛溢也滚到另一边,索性有冰挤着,没有磕碰,路上有什么?宁庄已然不在车前。他摸着前额爬起来,见马车外,宁庄与一个带着斗笠的黑衣人交上了手。
黑衣人雪白的长发,尤其扎眼。
赵凌亲眼所见,是给宫思与宁秋墨宁国玉玺的那个人。
宁庄的剑尚未出窍,黑衣人就已经连连败退,招架不住,宁庄想要速战速决,黑衣人狼狈却死活不逃跑。他见赵凌跳下马车,迅速扔了一个东西,赵凌一伸手就接住了,是一个小玉瓶。
“暂时压制蛇毒,却不能除根。”黑衣人边退边说,“世子殿下,这是我家主人送给你的见面礼。山高水长,后会有期。”
说完,黑衣人的身边升起一团迷雾,宁庄被逼后退,黑衣人消失。
“世子……”
“莫追,”赵凌握紧玉瓶,“赶路要紧。”
抓住他,逼问宁国玉玺的下落,可洛溢的时间宝贵,半点也耽误不得。
稍加整顿,马车继续快速行进。赵凌盯着玉瓶看了一会儿,把瓶塞打开,倒出里面的药丸。
他不能确定,此人是不是与伏天阵里的蛇有关,也不知此药是真是假。他为何要帮洛溢解毒?为何现身出现在此处?为何会说……给他的见面礼?
“药若有毒,你别怪我。”赵凌把药含在嘴中,吻过洛溢的唇,把药用舌尖推进了洛溢的咽喉。
药丸融化,微微的甘草味。
舌尖退出时,试着洛溢舌尖的伤口,万分后悔,若不是这个伤口,洛溢也不会变成现在这样,赵凌贴着洛溢的胸膛趴下,说,“以后,我再也不咬你了,你醒醒呀,看看我。”
不知何时,赵凌睡过去,又朦胧的醒过来,又都睡过去。宁庄在换冰的时候,悄悄把世子抱出来。里面太冷了,就算是他这般习武之人,也根本无法忍受如此寒冷,血脉凝固堵塞,寒气入骨,不好的话会烙下终生残疾。他几次劝世子出来,世子装作听不见。
如今,世子强撑了七天,终于受不住,昏倒过去。
若是王爷有什么三长两短,世子可能就打算一起冻死在里面。好在那黑衣人送来的药,似乎管用,王爷身体依旧冰凉,不算连续的脉搏,稍微有了力气。
黑衣人是谁,他没问,世子也没说,是敌是友他不晓得,但王爷要是能活,此人就是对洛王府有大恩。
他也有七天没合眼,紧绷着j-i,ng神无法睡眠。可洛王爷命垂一线,能早一刻去梁都,就少一分危险。
一天……两天……赵凌被嘈杂的声音吵醒,他猛然睁眼,他怎么就睡着了呢!旁边乌岚不停地给他扇扇子,边谢天谢地,念叨着总算赶上了。
嘴角微苦,大概是有人在他昏迷时,给他灌了苦药。
“洛世子!”乌岚忙搀着人起来,“慢点儿。”
赵凌双腿酸痛,多半是冻得,他环视四周,看见波光粼粼的盔甲,大梁禁军来了两队,千里马月光威风凛凛的昂着头,与千里马荆棘一左一右,在队伍的最头。
月光的主人,大梁的帝王,目送一辆马车远去。他的身后,高兰茵跟在后面,带着玄乌阁关系友好的几个医术了得的江湖游医,似乎在商议洛王爷的伤情,邝承宗走上去,解下披风,披在高兰茵的肩上。
萧和,周庚都来了,这个迎接的阵势,洛溢这个异姓王也算混到极致了。
“这里离着梁都不远,”乌岚看洛世子神色着急,忙解释说,“多亏你来信及时,详细描述蛇的特征,玄乌阁根据